林雾眼眶发热，却笑了：“幼稚。”
沈阶也笑：“你教的。”
座钟00:08:00。
林雾忽然发现，画中沈阶的左手小指缺了一截——
她当年撕画时，正好从那根手指开始。
“你……”
“嘘。”沈阶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听。”
滴答、滴答。
不是钟表，是血。
从画框边缘渗出，滴在地板上，汇成一行小字：
【第13级台阶，踏上去，就能带我走】
06
房间开始扭曲。
天花板往下压，墙面渗出雾气，像有无数只手在抓。
沈阶站起身，白衬衫被血染红，像那年她泼在画上的朱砂。
他向她伸出手。
“林雾，带我走。”
座钟00:03:00。
林雾后退，背抵上镜面。
镜面冰凉，像一潭死水。
她忽然想起前台女人的话——
“这里不收钱，只收你最舍不得的东西。”
最舍不得的……
是沈阶，还是那段永远停在七年的自己？
林雾抬手，指尖碰到镜中沈阶的掌心。
冷得像雪。
“如果我带你走，”她轻声问，“你会消失吗？”
沈阶没回答，只是笑，笑得眼尾发红。
座钟00:01:00。
林雾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身，一拳砸向镜子。
镜面碎裂，却没有倒影，只有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
第十三阶，泛着暗红的光。
沈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点哽咽：“别回头。”
林雾没回头，一步踏上去。
最后一秒，她听见玻璃落地的脆响，像那年她撕画时，心碎的声音。
07
楼梯尽头是一扇门。
门后是高架桥，车流呼啸，霓虹灯把夜切成碎片。
林雾站在护栏边，手里攥着一颗纽扣——
第二颗，沾着血。
她低头，发现自己外套的纽扣完好无损。
这颗多出来的，是谁的？
远处钟楼响起十二声钟鸣，新的一年到了。
林雾摊开手掌，纽扣在风里化成灰，像一场迟到的告别。
她忽然想起沈阶最后那句话——
“别回头。”
她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雪落无声。
雪地上，一行脚印延伸到雾中，第十三步的地方，陷下去一个深深的坑。
第二章 第十三级台阶
——“你踩碎的，是我最后一根骨头。”
01
雪扑在脸上，像细小的针。
林雾站在高架桥中央，车灯一束束穿过她的身体，没留下影子。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苍白、空荡，那颗纽扣化成的灰早被风吹散，却在掌心里留下一圈淡红色的灼痕，像被谁用烟头按灭过。
“1313……”
她喃喃重复房号，忽然意识到：那串数字倒过来，正是此刻的时间——
01:31。
手机依旧没信号，电量停在13%。
风把雪片拧成一股绳，甩在她脸上。疼，却让她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