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沉。这显然是前一个住在这里的人留下的。他们是谁?说的又是什么谎?是这本手册上的规则吗?
就在这时,我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甜味,很淡,但确实存在,就像水果腐烂后散发出的那种甜腻气息。我立刻想起了手册上的另一条规则:“如果您在房间里闻到腐烂的甜味,请立即打开房间里唯一的通风口,无论外面是什么天气。”
我环顾四周,在天花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方形的通风口。我搬过椅子,站了上去,费力地将通风口的百叶窗拨开。一股冰冷的、带着泥土腥气的风灌了进来,冲淡了房间里那股诡异的甜味。
做完这一切,我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上,重新翻开了那本手册。这些规则看似毫无关联,甚至有些自相矛盾,但它们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内在的逻辑。比如,总则第三条说“请相信您所看到的一切”,但关于镜子和窗户的规则又暗示我们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傍晚六点,我准时来到了二楼的餐厅。餐厅很大,摆放着十几张长方形的餐桌。大部分桌子都空着,只有寥寥几个人分散地坐着,默默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他们都穿着和我一样的、类似于病号服的灰白色衣服,脸上毫无表情,眼神空洞,像是一群没有灵魂的木偶。整个餐厅里,除了刀叉碰撞盘子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安静得令人窒息。
我取了一份餐,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餐盘里的食物看起来很普通,一份土豆泥,几根煮熟的蔬菜,还有一块看不出是什么肉的肉排。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刀叉。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餐厅角落里的一个身影吸引了。那是一个穿着鲜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独自坐在一张桌子旁,低着头,长长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面前没有餐盘,只有一杯颜色深红的液体,像是血。
我立刻想起了手册上的规则:“餐厅里有一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疗养者’……请不要与她对视,更不要和她说话。”
我赶紧收回目光,低头开始吃盘子里的食物。土豆泥的味道很奇怪,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肉排则韧得像是在嚼橡胶。但我还是强迫自己把它们咽了下去,因为手册上说:“吃掉它们,对你有好处。”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牙齿硌到了一个硬物。我小心翼翼地用舌头把它拨出来,发现那是一小块碎裂的、泛黄的牙齿。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但我立刻想起了规则:“如果您在用餐时,发现自己的餐盘里多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请不要惊慌,将其默默拨到一边即可。”
我强忍着恶心,用餐刀将那块碎牙拨到盘子的边缘,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吃着剩下的食物。我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疗养者”的目光,似乎都在若有若无地瞟向我,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我加快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然后迅速起身,离开了餐厅。回到207号房间,我反锁了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在餐厅的经历,让我更加确信,这个疗养院里充满了看不见的危险。每一个看似无害的细节,都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