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王美凤突然压低声音，"你爸妈最近联系你没？"
陈雅摇摇头："没有。"
"啧，真狠心，女儿怀孕都不管。"王美凤撇撇嘴，"不过没关系，有我这个婆婆在呢！"她拍拍陈雅的肚子，"等孩子生下来，你回去求求他们，总不能连外孙都不认吧？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分点家产..."
陈雅胃里一阵翻腾。她借口去厕所，趴在马桶上干呕了半天，却什么也没吐出来。这不是孕吐，而是对现实的恶心。
晚上，张明终于结束了他的游戏。餐桌上，王美凤宣布了一个"好消息"："我决定搬来和你们一起住！反正你们这还有个杂物间，收拾收拾就能睡人。你怀孕了，需要人照顾。"
陈雅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妈，不用了，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懂什么！"王美凤打断她，"第一胎最危险了。再说了，明明上班忙，家里总得有人照应。"
陈雅看向张明，希望他能说句话。但张明只是埋头吃饭，含糊地应了一声："嗯，妈来也好。"
就这样，王美凤正式入驻了这个本就不宽敞的家。她把杂物间的东西全扔到了阳台上，买了一张二手折叠床，把自己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陈雅精心布置的小家很快变得拥挤杂乱。
第二天早上，陈雅起床时发现王美凤已经做好了早餐——一碗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白粥和半根油条。
"快吃吧，上班别迟到了。"王美凤笑眯眯地说。
陈雅看了看表，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平时这个时间，她还在睡梦中，母亲会吩咐保姆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等她睡到自然醒。
"妈，我一般八点才起床..."
"哎呀，早睡早起身体好！"王美凤不以为然，"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得为孩子着想。我怀明明的时候，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呢！"
陈雅勉强喝了几口粥，油条太油腻，她一口都没动。出门时，她看到王美凤正在翻她的包。
"妈！你干什么？"
"看看你有多少钱。"王美凤理直气壮地说，"你现在怀孕了，花钱的地方多，我帮你管着点，免得乱花。"
陈雅夺回自己的包，强压着火气："不用了，我自己能管好。"
公交车上，陈雅给张明发了条信息："你妈翻我钱包，这正常吗？"
过了很久，张明才回复："她关心你而已，别多想。"
陈雅关上手机，靠在车窗上。玻璃冰凉，就像她现在的心。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选择。
公司里，陈雅的处境也越来越艰难。曾经，她是"陈总的女儿"，人人都对她笑脸相迎。现在，她只是普通员工陈雅，而且是个未婚先孕的"不检点女孩"。
"陈雅，这份报表重做，错误太多了。"部门主管李姐把一叠文件扔在她桌上，"怀孕不是工作马虎的理由。"
陈雅翻开文件，发现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以前，这样的错误根本不会有人指出。
"好的，我马上改。"她低声说。
午休时，她听到茶水间传来同事的窃窃私语。
"...听说她为了那个男的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男方家里穷得叮当响..." "...以前多风光啊，现在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活该，谁让她眼瞎..."
陈雅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滚烫的水溅出来烫红了她的手，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