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我祖父母。” 苏晚突然按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祖父说,当年有人嫉妒他们的婚事,总在钟表里藏东西吓人。” 她凑近时,沈砚之闻到她发间的檀香,和祖父遗物里那瓶未用完的香水味完全相同,而那香水瓶底,刻着个极小的 “念” 字。他猛地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那力道不像是留恋,更像是警告。
“您祖父认识我祖父?” 沈砚之抽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这女人像面镜子,照出的全是祖父不愿提及的过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伤疤,正被她一点点揭开。
“何止认识。” 苏晚拿起照片轻轻摩挲,“我祖父说,沈老先生当年为了娶苏念,把传家的金表都当了。” 她突然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可后来呢?还不是把人家的怀表抢了,让她落得个尸沉江底的下场。”
当晚,沈砚之在仓库翻到本日记。1945 年的字迹记载着:“苏念的怀表被沈某抢走,她追至江边时失足……” 后面的字被泪水晕开,只剩 “恨” 字的轮廓清晰如刀。但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日记被人撕去了三页,撕口处还留着点淡粉色的丝线,和苏晚旗袍上的盘扣线一模一样。他捏着那页纸,突然明白苏晚每天三点准时出现的用意 —— 那是日记里记载的、苏念失踪的时刻,她在用钟表的滴答声,反复凌迟着沈家的愧疚。
第三章 错位的时间
沈砚之发现店里的钟表全乱了套。挂钟的指针倒着走,落地钟敲出十三下,最诡异的是苏晚送来的座钟,钟面显示的时间永远停在三点零七分 —— 正是账册记载苏念失踪的时刻,而每当此时,店外就会传来女人的哭声,像从江面上飘来的。他捂住耳朵,那哭声却钻进骨髓,和祖父弥留之际的呓语重叠:“念妹,我对不起你……”
“你看,它又停了。” 苏晚的声音带着笑意,手里把玩着枚铜钥匙,钥匙齿上还沾着铁锈,“就像有些人,永远走不出过去。”
沈砚之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绳,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话:“苏念腕间系红绳,坠铜铃一枚。” 此刻那枚铜铃正在他耳边轻响,低头才发现是自己口袋里的钥匙串 —— 这串钥匙他从未离身,可钥匙环上的铜铃,不知何时变成了与苏晚那枚配对的另一半。心脏像被钟摆狠狠砸了下,他第一次怀疑,是不是祖父当年真的做了亏心事。
“这钥匙……” 他指着她掌心的铜钥匙,喉结滚动,“您从哪得来的?” 那钥匙的纹路他再熟悉不过,是仓库的备用钥匙,三年前就该随着旧锁一起扔进江里了。
“梳妆匣里找到的。” 苏晚把钥匙抛起又接住,金属碰撞声刺耳,“我祖母说,这是打开时计堂仓库的钥匙,里面藏着沈老先生的秘密。” 她突然倾身,红绳上的铜铃几乎蹭到他的鼻尖,“要不要我现在就打开给你看看?”
“您到底是谁?” 沈砚之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工具箱上,扳手滚落一地。恐惧像座钟的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 她不仅知道过去,还在操纵现在,那些被篡改的钟表,分明是在暗示他,时间早已被扭曲。
苏晚突然笑出声,打开座钟的后盖。里面没有发条,只有叠成方块的信纸,上面是沈砚之祖父的笔迹:“念妹,怀表我替你收好,待风波平息便还你……” 信纸末尾粘着片干枯的桃花,与苏晚旗袍领口别着的那朵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