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余在觥筹交错的酒会上抬起手腕，百达翡丽的表盘反射着冷光——23:47。
“商总，这份并购协议……”助理递来文件，他扫了一眼，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香槟杯沿还沾着口红印，是刚才某位千金刻意留下的暧昧。二十八岁，上市公司最年轻的CEO，他本该享受这样的时刻。
可心脏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玻璃杯砸碎在大理石地面，周围惊叫声变得遥远。
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急救室刺目的无影灯，和一双戴着医用手套、骨节分明的手——
“血压归零！”
“电击准备——”
“商余！”
有人喊他的名字，却不是医院冰冷的机械音。
意识猛然回笼。
“商余！开学第一天就睡觉？”粉笔头精准砸中他的额头。
商余睁开眼，教室日光灯惨白，黑板右上角用彩色粉笔写着：【距高考298天】。
同桌林小雨正偷偷用手机拍他睡相，见他惊醒，噗嗤一笑：“梦见变成霸道总裁了？表情那么严肃。”
商余皱眉看向讲台，眼神被某一处吸引。
——高三（1）班。2013年9月1日。
他猛地站起来，课桌哐当巨响。全班安静，班主任李老师皱眉：“怎么，睡糊涂了？”
窗外蝉鸣震耳欲聋，掌心被圆珠笔压出的红痕清晰可见。
这不是梦。
前一刻还在2018年的酒会，现在却坐在五年前的教室里。
商余死死攥住校服袖口，布料摩擦的触感真实得可怕。
放学后，他直奔图书馆。
需要证据证明这不是幻觉——比如2013年还没竣工的市立体育馆，此刻应该还是工地。
却在自然科学区撞见一个人。
那人踮脚去够最高层的《时间简史》，白衬衫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清瘦手腕。
商余鬼使神差跟着伸手，两人指尖同时碰到书脊。
像按下记忆闸门的开关。
急救室的灯光、心电监护仪的警报、有人在他耳边说“再撑三分钟”……碎片般闪过的画面中，那双戴着医用手套的手，正和眼前这人交叠。
书啪地掉在地上。对方弯腰去捡，脖颈后有一颗淡褐色小痣。
商余突然窒息——这颗痣，和前世抢救他的主刀医生口罩下滑露出的那颗，位置分毫不差。
“你也对霍金的理论感兴趣？”对方推了推金丝眼镜，把书递过来。借书卡上印着名字：沈聿亓。
商余接过书的瞬间，沈聿亓忽然蹙眉：“我们见过吗？”
“没有。”他答得太快。
沈聿亓的目光落在他左耳垂：“你的耳洞……刚打不久？”
商余下意识摸耳朵。
这个耳洞是大学毕业后才打的，可现在它已经存在于18岁的自己身上。
这说明重生的身体保留了前世痕迹。
沈聿亓若有所思地翻开笔记本，商余瞥见最新一页写着：【9月1日，观测对象：时间感知异常？】
远处传来闭馆铃声。
沈聿亓合上笔记本微笑：“明天见，转学生。”
商余顿时僵在原地。
他从未告诉过对方自己的班级，更没提过“明天”。
隔天清晨6:20，商余站在教学楼前的电子屏下。
“2013年9月2日，星期二”——猩红的数字刺进瞳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