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燃尽第三根时,阿喜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盖头下的视野猩红一片,像极了小姐私奔那日,她跪在苏家院子里看到的满地碎瓷。
"王爷万福。"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膝盖重重磕在织金地毯上。上个月这个时候,她还在为小姐收拾妆奁,转眼却穿着这身嫁衣站在肃亲王的寝殿。
龙凤呈祥的喜鞋突然被挑起。阿喜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那人指尖还沾着酒渍,却在碰到她下巴时骤然收紧。
"你..."王爷突然眯起眼睛,看着她在大喜的日子战战兢兢的样子,他不禁蹙眉,他又不是老虎,怕什么?
阿喜的身子如遭雷击般猛地一颤。当那对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映入眼帘时,她恍惚间看见剑锋般的眉峰划破夜色,凤尾似的眼尾挑起星辰。
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袖中藏着的匕首,却在瞥见王爷腰间的鎏金螭纹带钩时骤然松了劲,他眉眼好似一个故人!
她来不及细想,想要伸手捂住剧烈晃动的胸口,又不敢动,喜房内寂静无声,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来人。"王爷突然低喝,"把她押去地牢。"
她吓得陡然倒地,头顶的凤冠晃了几下,重重的凤冠已将她的额头压出红色的痕迹,袖中的匕首哐当掉在地上,她反应过来嗫喏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夏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慵懒地洒在苏府的后花园。阿喜蹲在池塘边,正专心致志地给小姐苏婉清新养的金鱼喂食,全然没注意到身后树影里藏着的人影。
“阿喜,我和太师府小姐约好去拿绣样,很快回来,你不必跟着,在家好好帮我喂鱼。” 苏婉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阿喜头也没抬,随口应道:“小姐,夫人可说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您少出门。”
苏婉清翻了个白眼,丢下一句 “知道了”,便轻手轻脚地绕过阿喜,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阿喜望着小姐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小姐又想去见那个穷酸书生,可她也只是个丫鬟,管不了小姐的事。
直到日头西斜,苏婉清也没回来。阿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开始佯装找丢失的帕子,在府里四处寻找,当她走到后面门时,却发现大门微微敞开,门口的小厮也不见了踪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阿喜慌乱地跑出府门,太师府果如她所料,小姐根本没去过。于是她便沿着小姐常去的方向寻找。
然而,找遍了小姐常去的地方,也没见到她的身影。阿喜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小姐定是跟那书生私奔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苏夫人苏老爷就得知了此事,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将阿喜叫到了前厅。
“好你个阿喜,我让你看着小姐,你就是这么看的?!” 苏夫人拍着桌子,怒目圆睁,“说!小姐去哪儿了?”
阿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磕头:“夫人,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夫人饶命,奴婢实在不知小姐跑去哪儿了呀”
苏夫人冷哼一声,在厅内踱了几步,突然停下,目光阴冷地盯着阿喜:“来人,给我打,重重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