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张总严厉而不耐烦的声音:“小林!客户已经在会议室了!你的方案呢?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多重要?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我看不到你人,后果自负!”电话被无情地挂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林小满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看着还在努力尝试的男生,又看看手机,巨大的压力让她眼眶发酸。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情绪对男生说:“对不起,我必须得走了,公司有急事……豆芽……还有那个徽章,拜托你了!”她的声音带着恳求和无法掩饰的焦急。
男生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睛深邃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理解了她眼中的挣扎。他点点头,声音沉稳:“好,你先去。放心,我会把它弄出来。”他的声音像一颗定心丸,奇异地安抚了林小满的慌乱。
林小满匆匆站起身,顾不得拍掉裤子上沾染的青苔和尘土,也顾不上脚踝被高跟鞋磨出的刺痛,转身快步跑出巷子。在巷口,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清晨微弱的阳光透过高楼的缝隙,恰好落在那男生专注的侧影和倚在墙边的吉他上,仿佛给他和他正在努力的小生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那个画面,短暂地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林小满几乎是踩着张总限定的最后一秒冲进了会议室。迎接她的是张总冰冷的眼神和客户代表毫不掩饰的不满。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强作镇定地讲解方案,手心全是冷汗。然而,精心准备的方案在客户挑剔的质问和张总时不时的“补充说明”下,显得漏洞百出。会议最终不欢而散,客户拂袖而去。
“林小满!”张总拍案而起,脸色铁青,“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迟到!方案准备不足!你知道公司损失多大吗?这个季度的奖金,你别想了!回去好好反省!”劈头盖脸的训斥像冰雹一样砸下来,砸得林小满头晕目眩,心沉到了谷底。她默默地收拾着散落的资料,手指微微颤抖,所有的委屈和压力堵在喉咙口,几乎要窒息。
整个上午,她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失落和自我怀疑中。格子间里同事们同情的、幸灾乐祸的、或是事不关己的目光,像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自在。电脑屏幕上的文字模糊不清,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张总的斥责和客户离去的背影。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垮时,巷子里那个男生专注而温和的侧影,和那只执着的小橘猫,毫无预兆地浮现出来。
午休的铃声像是救赎。林小满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压抑的办公室。她没有去食堂,而是鬼使神差地再次走向那个后巷。她需要一点温暖,哪怕只是看看那只猫是否安好。
远远地,她就看到了那一幕:男生靠坐在巷子深处相对干净的台阶上,豆芽已经脱离了困境,正惬意地蜷缩在他脚边,小口小口地舔食着一个打开的罐头。阳光终于慷慨地洒满了这一小片角落,男生低着头,手里拿着那半枚被擦得微微发亮的银色音符徽章,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神情专注而温柔。豆芽吃饱了,满足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脚,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那一刻,林小满心中的坚冰仿佛被这静谧温暖的画面悄然融化。她眼眶微热,快步走了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你把它救出来了!徽章也拿到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