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她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

“至于魏大人,”我将目光转向魏承言。

“你也不必觉得亏欠我。三年的等待,是我心甘情愿,如今缘分已尽,亦是我命中注定。”

“从此以后,你我婚约作罢,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说得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我看到魏承言握紧了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看着我,眼中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不甘。

11

我以为,这件事会就此了结。

我以为,我可以将他从我的生命里,彻底剔除。

可我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皇权。

就在我与魏承言解除婚约的消息传遍京城的第三日,宫里来了圣旨。

皇上说,我与魏承言的婚事,乃先帝亲指,君无戏言。如今魏承言治水有功,理应嘉奖。

特下旨,命我二人于下月初六完婚。

至于那位苏氏,念其有功,特封为从二品诰命夫人,赐“淑人”封号,以侧室之礼,同日入府。

一纸圣旨,荒唐至极。

这是前所未有的“恩典”。

让我这个相府嫡女,与一个乡野女子,共侍一夫。

这是对我,对整个江家,最大的羞辱。

父亲当场便要上书死谏,被我拦了下来。

我知道,这是皇帝的制衡之术。

魏承言如今功高权重,又无根基,皇帝需要用我江家来牵制他,也需要用那个苏晚来提醒他,他的出身和过去。

帝王心术,何其凉薄。

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12

婚期如期而至。

我没有穿我亲手绣的那件嫁衣。

母亲为我选了另一件,繁复华丽,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拜堂时,我站在他身边,闻到的不是熟悉的墨香,而是他官袍上冰冷的龙涎香。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苏晚的距离。

她穿着侧室的服制,低眉顺眼地站在我们身后。

我能感觉到满堂宾客投来的,或同情,或嘲讽,或看好戏的目光。

我的心,一片死寂。

洞房花烛夜。

他挑开我的盖头,我们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笙笙,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

我听得耳朵都快要起茧了。

“事已至此,”我看着他,“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知道,这桩婚事委屈了你。”

他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

“但我希望你明白,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妻。”

“妻?”我嗤笑一声。

“是让你用来安抚朝堂,稳固地位的妻?还是让你用来彰显仁义,标榜深情的妻?”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刺向他。

他脸色一白,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然呢?”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你若心里真的有我,又怎会让我陷入今日这般境地?”

他无言以对。

那晚,他去了苏晚的院子。

偌大的新房,只剩下我,和一对摇曳的龙凤红烛,将我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寂寞。

13

我成了魏府名正言顺的主母。

掌管着中馈,应付着各府的迎来送往。

我做得很好,好到所有人都夸我端庄大度,有相府嫡女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