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央?今天可没什么料给你啊。”
“放心,我这回绝对不是不请自来。”我把手机通话递到他面前,“我是被你们喊来配合调查的。”
杨叔是我那失踪父亲的学弟,初入警局后一直跟着我爸干活。
直到十七年前,我爸失踪了。
听说失踪前有人看到他跟一个女人约会,举止亲密。
我打量着椅子上的女人:“这位是?”
杨叔语气无奈:“江余的妈妈江秀文,她女儿被抓后她就一直在这。”
江秀文听见杨叔的声音猛地抬头,三两步蹿过来,干枯如鹰爪般的手抓住杨叔衣角,声音嘶哑:“江余她有苦衷的,请法律轻判啊!”
待看清她的模样时我有些惊讶,那是一双让人难忘的眼睛,虽然满是疲惫却锐利异常。
杨叔推开她的手,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这位就是证人,你女儿那天晚上跟她在一起,没有作案时间,请你不要再在公共场合乱说了!再这样传播谣言就是妨碍公务罪了。”
江秀文抽泣声立马止了,像是按了关机键,双眼通红满是疑惑:“跟她在一起?不可能啊……”
杨叔马上打断:“怎么不可能,人家是记者,有视频为证的,你不要再乱说了啊。”
江秀文垂下头,不再出声,退回到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叔领我往审讯室走,埋怨着:“没见过这么期待自己女儿是杀人犯的母亲。”
我闻言有些惊讶:“期待?”
杨叔在审讯室前站定,眉头紧蹙:“是啊,从案发开始江秀文似乎就已经认定自己女儿是凶手,没有为自己女儿辩白过半句,只请求我们从轻处理,还说自己女儿一时糊涂,有不得已的地方之类的,真够怪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江秀文的方向,她还在原地低着头啃咬指甲,身体微微发抖。
根据法医初步判断,李教授的死亡时间是 6 月 13 日凌晨 3~5 点。
而这个时间,江余正在接受我的采访。
有视频、人证,板上钉钉,江余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
可这并不能完全否定她是凶手这件事,李知亮脖颈处有一道很深的勒痕。
而吊死布置成延时装置是很容易的。
可所有人都没想到,第二天,江秀文到警局自首了。
6
当天晚上江秀文回家后,跟往常一样做饭收拾屋子,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天晚上收了一个快递。
事后警方怎么也找不到快递原件,合理推测是已经被销毁了。
快递员供词称查不到寄件人,快递很小,里面空空的,应该是证件、U 盘、SD 卡之类的东西。
而快递实名制落实还有五个月。
江秀文不愿坦白快递内容,只是声称是自己杀了李知亮,原因是因为看不惯女儿被他折磨。
可昨天她还那么希望自己女儿被认定为凶手。
母亲帮女儿顶罪倒是听说过,让女儿帮母亲顶罪?实属罕见。
按规定,审讯期间嫌疑人不能见记者。
但江余始终一言不发,最后提出条件:只有唐央在她才愿意开口。
再三跟杨叔保证不会提前公布案件信息后,我作为协案人员面见了江余。
7
昏暗的审讯室,微尘浮动,唯有一束白光从头顶的窗外挤进来,刚好照在我和江余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