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看起来很憔悴，短短几天她额前刘海竟然长出了一缕白发。
我率先开口：“你要跟我说什么？”
江余笑了笑，好像跟前几天有些不一样了，眼神沉沉：“不叙叙旧吗？唐记者。”
“等你坦白了放出去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江余身子前倾，由下至上望着我，表情戏谑：“坦白？我还没想好呢，我就是想见见你。”
我微微一怔，她似乎跟那个用白裙兜住小猫的女孩不一样了，那个女孩不会做出这么乖张的表情。
“你变了。”
江余眨眨眼：“也许是你从没有真正认识过我呢？”
我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缓了一会儿后，我按照杨叔给我的问题径直开口：“江秀文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从这儿开始太慢了，没意思。”江余闭上眼，叹了口气。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有些愤怒：“如果你没什么要说的，那我就走了。”
江余起身：“哎哎哎，别走嘛。李知亮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的 DNA 你们没好好查查吗？”
“DNA？”我回头看向江余。
江余挑了挑眉，看向我点头。
我还想问些什么，江余低头摇晃着椅子不再接话，临走时她说了两个字却没有出声，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她说的是——“凶手！”
突然之间灵光一闪，我急忙冲出去抓住杨叔：“李知亮的 DNA 入库了吗？”
杨叔点点头：“当然。”
“我说的是在逃嫌疑犯的数据库。”
杨叔瞳孔微缩，马上将李知亮的 DNA 资料送检。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李知亮的 DNA 居然跟二十五年前一个逃犯完全吻合。
卷宗上“理县奸杀案”几个大字迅速映入眼帘。
我心中一凛，翻开卷宗。
8
1990 年 5 月 23 号。
理县第一高中晚自习放学，年仅 16 岁的江敏，跟往常一样与同学挥手分别，独自回家。
江敏满脑子想着今天下午那道公式，穿过有路灯的巷子时便拿出书来复习。
昏暗的灯光盖住了少女蓬勃的心，却照不亮黑暗中隐秘的罪恶。
江敏醉心于公式，以至于忘记了父亲的嘱咐：走夜路要多回头看看。
她身后那个跟了好几天的人影亦步亦趋，不紧不慢，似在暗处观赏猎物的毒蛇，伺机而动又充满耐心。
江敏出生时母亲因当时医疗技术不发达，难产而亡，父亲江胜军心念亡妻无心再娶，独自抚养女儿，在造纸厂里一干就是十五年。
江敏不仅长相出众，人也很聪明，常年位居全校第一。
江胜军心中自豪，经常在工友的酒局上吹嘘女儿，干活也是越干越有劲，加班总是抢第一，说要为女儿上大学攒学费。
别人都说女孩子家不要读这么多书，早早嫁人才是正事，可江胜军不听，每回总是嘻嘻哈哈地打岔：“我女儿未来可是要当状元的！”
到了家门口，江敏刚打开房门，身后的黑影立马蹿出捂住她的口鼻将她狠狠砸在了地上。
未等她反应过来，暴雨般的拳头便又落在了她的脸上、头上和胸口。
铺天盖地的痛苦瞬间吞噬了她的意识。
她眼前渐渐模糊，只能努力朝着门缝外的灯光伸手，祈求奇迹或者父亲的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