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带上门，沉闷的“咔哒”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心跳在踏入这过分精致的空间时就失去了原有节奏，一下快一下慢地冲撞着。
“坐。”她简洁地示意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米白色沙发。自己则脚步无声地走到小吧台边，拿起一个窄口醒酒器，绛红色的酒液被注入高脚杯底部，轻轻摇晃。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坐下。指尖陷进异常柔软的皮沙发里。空气里有很淡的酒精气息，还有一种奇异的、带着微腥的咸涩味道——那气息像丝网，若有若无地缠绕着鼻腔。林薇端着两个酒杯走过来，冰凉的杯壁直接碰了碰我的手背才递过来。指尖触感细腻，温度却不高。她没有立刻坐下，反而弯下身，近距离地看向我的眼睛。
“陈默，”她开口，红酒的气息氤氲在极小的距离间，“今天上午…说得有点重。”语气竟罕见的有点软。她伸出一只手，指腹冰得像玉，轻轻拂过我眼下，“是不是很累？黑眼圈又深了。”那冰凉滑腻的触感激起皮肤一层细小的战栗。
“林经理…”我下意识想往后挪动一丝，“上午您提的意见很到位……”声音干涩得厉害。
“别叫我经理，”她打断我，嘴角极轻微地弯了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倦怠和别的什么，几乎让我误以为是柔软。身体离我更近了，那层睡袍滑顺的质地几乎要贴到我僵硬的西装外套上。“私下里……叫我名字。”
她挨着我坐下。沙发很大，她却选择了我身边的位置，一侧大腿斜斜地压过来。睡袍领口开得有些低，流畅的一字锁骨在灯光下划出清晰的线条。另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轻轻往她那个方向带了一下。这个微小的力道让我彻底失去了平衡点，上身不自觉地倾向她。
红酒的气息扑面而来，馥郁、醉人，几乎封堵了我的每一次呼吸。紧接着，是一抹微凉但极其柔软的触感，毫不犹豫地封住了我的嘴唇。
眩晕感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头顶。心跳像失控的引擎轰然作响，撞击着鼓膜。所有理智在那一刻被炸得粉碎。她的手压在我的后颈，指尖深深嵌入头发根部，力道强横得不允许丝毫的退缩。那股奇异的、微腥的味道更浓了，混合着她的气息和我口中廉价速溶咖啡的残余苦涩，形成一种令人昏聩的漩涡。
就在几乎窒息前的一瞬，一丝极其微弱、被酒香和眩晕掩盖的电子杂音，尖锐地刺进了意识深处。
嘀——呲——
像是某种极小型的通讯设备运行时偶尔泄漏的干扰电流？短促到近乎错觉。一股冰冷的警兆猛地穿透了混乱的感官迷雾。几乎是本能，我的手在眩晕中似乎想找一个支撑点，慌乱地抵了一下她靠近肩膀处的睡袍内侧腰际。
隔着丝绸面料，指尖清晰地感觉到一个指甲盖大小、略微凸起的硬物形状。
冰凉。方硬。
嗡……
血液猛地冲向四肢，又在刹那间凝冻成冰。
“幕言”影院二楼尽头的包厢门厚重而安静。推开它，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内部完全是复古的巴洛克风格，深红色丝绒包裹着墙壁和同色的高背座椅，勾勒出华丽繁复的金色线条。光线极其幽暗，只有镶嵌在墙壁中模拟烛光的暖黄壁灯，以及从前方巨大银幕边缘漫射出来的变幻光影，勾勒出坐在中间那张宽大沙发椅上的窈窕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