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艳若朝阳,如今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的心头莫名一刺,随即冷下脸。
“装这副模样给谁看?”
我的视线已经完全模糊,却仍能看清谢景琰搂着沈棠的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侯爷......”我气若游丝,强行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沈小姐既已无恙......能否......放过青黛......”
青黛从小跟着我,与我情同姐妹。
而就在昨天,沈棠溶血后昏睡不醒,青黛为我求情,却被谢景琰迁怒,现在还被关在地牢。
“一个低贱巫女,也配质疑本侯的决定?”
我已经疼到麻木,却笑出了声。
“那侯爷......为何留我一命?”
“当然是因为。”
“你的血,还能给棠儿用。”
我蜷缩在雪地里,看着谢景琰小心翼翼地将沈棠抱回屋内,连一个眼神都没再施舍。
雪越下越大。
耳边忽然响起老巫医的话:
“生死蛊种下,便是生死与共。他若负你,蛊虫会反噬你自身,痛不欲生。”
“你当真信他一辈子不会负你?”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少女娇俏的嗓音。
“我相信他。”
原来,最疼的不是噬心蛊,而是此刻。
明知他永远不会回头,种下的生死蛊却还在随着每一次心跳为他跳动。
3
寒风卷着雪拍打着窗,一个人影在谢府里穿梭。
裴子阑隐在廊柱后,看到谢府士兵举着火把来回巡视。
昭昭已经被关了三日。
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侍卫们匆忙离去。
“昭昭。”他趁机进入柴房,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
我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眼。
他迅速从药囊中取出一粒药丸,捏开我的下颌塞进去。
“快咽下去。”
“你......”我终于睁开眼,“怎么进来的?”
自从那天裴子阑离开后,谢府许是发现了什么,府内加大了巡视的力度。
他没回应,扯开了我的衣领。
锁骨下方,蛛网般的青黑纹路正逐渐蔓延开来,这是噬心蛊反噬的象征。
他指尖轻佻,银针从心口处缓缓抽出,缠绕着丝丝黑气。
“谢景琰知不知道?”他声音冷得像冰,“你再这样下去,活不过三个月。”
“我知道。”
噬心蛊本就是剧毒之蛊,中蛊者会承受万蚁噬心之痛,逐渐心脉枯竭而死。
“你这么做值得吗?!”
我没说话,思绪飘回了三年前。
我跪在幽阙谷外三天三天,求来巫族禁术的施术之法。
施术时,我骗他这是药王谷解毒的法术,他疼得昏了过去,却在清醒后抚着我眉心的朱砂轻笑。
“昭昭,我一定活着回来娶你。”
可如今......
“砰——”
房门突然被踹开。
谢景琰披着墨狐大氅踏入,身后跟着两个端着托盘的丫鬟。
“装死?”
“棠儿心口疼得整夜未眠,你倒睡得安稳。”
丫鬟放下托盘,上面摆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和一把匕首。
“喝了。”
“然后取血。”
长发垂落,遮住了我惨白的脸色。
“如果我的血能治沈小姐的病......为何上次溶血后,她反而咳了血?”
“啪!”药碗被他踹翻,一块碎片滑过我的脸颊,血珠顿时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