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经书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扣上搭扣时，指腹微微发颤。
刚收拾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是赵诚派来的手下，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眼神锐利地扫过屋里，最后落在沈墨手里的锦盒上。
“沈先生，赵老板让我来取书。”男人的声音很沉，带着点不耐烦。
沈墨把锦盒递过去，指尖刻意避开了对方的触碰。“修好了。”
男人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门被“砰”地带上，震得窗棂都轻轻晃动。
赵诚的尾款迟迟未付，不得已，沈墨给他发了几条催款信息。催款信息发出的第五天，沈墨正在给一本清代画册做脱酸处理，院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他皱了皱眉，走到门边，透过门缝一看，心猛地沉了下去，赵诚带着几位警察还有二十多号人堵在巷口，其中七八个人扛着摄像机、举着话筒，还有人举着手机支架，屏幕上“直击古籍修复乱象”的标题格外扎眼。
“各位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城市焦点》直播现场！”一个穿红色主播裙的女人举着话筒，对着镜头激动地介绍，“我们接到市民赵先生举报，称身后这家老屋的修复师沈某，恶意损毁其珍藏的明代孤本《南华经》，还敲诈勒索尾款！这究竟是行业乱象，还是另有隐情？我们将为您全程直播！”
旁边的报社记者们也举着相机，对着老屋的木门猛拍，笔记本上已经写满了“黑心修复师”“文物遭毁”等关键词，显然已经把这当成了板上钉钉的社会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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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你给我出来！”赵诚抢过主播的话筒，对着门怒吼，“敢做不敢当？我告诉你，今天全市人民都看着呢，你休想赖账！”
“赵先生，您先冷静一下。”红裙主播立刻把话筒递回去，脸上堆着职业性的同情，“能再跟我们说说，这《南华经》是怎么被损毁的吗？听说那是您家传的宝贝？”
赵诚立刻换上痛心疾首的表情，从锦盒里抽出古籍：“是的，这本《南华经》是我家传之物，属于国家二级文物啊，大家看！这虫洞修补处用的全是工业胶水，都开始腐蚀原纸了！还有这墨线，刺鼻得很，明显是化学合成的！我请的专家说了，这书被他修完，价值至少跌了一半！”
记者们的闪光灯立刻“咔嚓”作响，笔记本上的字迹越发急促。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疯了：“现在的年轻人为了钱什么都敢干？”“必须严惩，保护文物！”“主播给力，曝光这种败类！”
沈墨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门。
“就是他！”赵诚指着沈墨，脸色骤变，“我把孤本交给他修复，他居然毁了！还讹诈我尾款，我要告他！”
摄像机瞬间怼到沈墨脸前，红裙主播的话筒几乎戳到他嘴边：“沈先生，赵先生说您恶意损毁古籍，还敲诈尾款，对此您有什么解释？”
“我没有。”沈墨的声音很稳，“我用的是传统糯米糨糊和松烟墨，材料都在屋里，可以随时检测。”
“检测？怕是早就被你扔了吧！”赵诚打开锦盒，抽出《南华经》对着镜头，“大家看这里，这胶水上的荧光反应，这墨汁的刺鼻气味，还想狡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