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夜里我偷偷摸到她院里,把她最宝贝的那盆兰花,根须剪了半截——反正她眼神不好,只当是花自己枯了,心疼得哭了好几场,我在屋里听见了,偷偷抿着嘴笑。
还有一回她让我大冷天去井边洗衣,我趁她午睡,往她茶水里掺了点黄连,看她喝得龇牙咧嘴,还以为是自己上火了,我又偷着乐。
还有几次,我也都偷偷报复了回来,主打一个我不好过,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偏偏她还怪犟的很,每次吃了亏都不反思一下,下次还来!
倒给我平淡生活里添了不少乐趣。
当然,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也想过直接离了。
可本朝律法严得很,女子哪有说离就离的份?
嫁了就是一辈子。
律法上明明白白写着:夫妻和离,得是男人写休书,女人还得犯了“七出之条”里的错,才算名正言顺。
要是女人自己想走,或是没过错就想离,夫君不依,那便是“违逆夫纲”,轻了打四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绽;重了剃光头发游街示众,让满城人指指点点,最后多半还得被官府判流放或苦役。
前几年有个媳妇,男人赌钱把家底输光了,还三天两头总打她,她没忍住跑回了娘家,想断了关系。
结果男人一纸诉状告到县衙,说她“背夫私逃”,“违逆夫纲”。
县官二话不说,让人把她拖到堂下,打了四十大板,打得站都站不起来,还逼着她跪在男人面前认错,最后被男人像拖牲口似的拖回去了。
没过半年,就听说她没了。
所以婆母再刁难,我都只敢忍着。
夜里偷偷剪她兰花根,往她茶里掺黄连,那都是暗地里的小动作,明面上半分不敢违逆。
我知道,只要我敢说半个“走”字,先不说刘家会不会放过我,官府就得先把我抓起来,到时候别说体面,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可我不愿受这苦,我也不该受这苦。
凭啥女人就该这样活着呢?
我原天真地想过,就这么跟她耗着,日子也可以磨过去。
刘枳虽冷淡,倒也没苛待过我,日子就像磨盘,慢慢转着,总能磨到尽头。
3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直到那年盛夏。
家中情况好起来了,也有钱买丫鬟下人了,所以我也清闲了很多。
夜里下了场暴雨,雨停了后,院中积了水,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映得水洼亮晶晶的。
我半夜惊醒,实在闷得慌,悄悄溜出去,光着脚踩在水里,水花溅得老高,凉丝丝的快意从脚底窜上来,忍不住哼起了35世纪的小调。
正玩得尽兴,忽然瞥见回廊下站着个人影,是刘枳。
我吓得僵在原地,我不知道他站在那看了多久。
他却只看了我一眼,转身便悄无声息地回了房。
第二天晨起,他如常翻书,我如常奉茶,仿佛昨夜那场荒唐从未发生。
他那么重规矩的一个人,竟没有责怪我,怕不是对我也有些许好感纵容?
想起上辈子那人也是这样用温柔裹着算计
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动心,不能动心。
上辈子被男人骗,受过的苦还没受够吗?
这辈子,我只求安稳度过……
可从那以后,我却总在不经意间放纵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