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大半夜的……”他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睡意和被打断的不悦。
“这是什么？！”我把手机屏幕狠狠怼到他眼前，那刺目的冷光和那些不堪的标题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你天天看的就这些？！女人太强势会败家？驯服老婆？！”
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瞬间变得错愕和慌乱的脸。睡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穿的狼狈。他下意识地抬手挡开刺眼的光，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你……你翻我手机？！”他猛地坐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侵地的惊怒，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林薇，你懂不懂尊重人隐私？！”
“隐私？！”我的声音陡然拔得更高，尖锐得刺耳，“陈默！你看看这些！这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需要被‘驯服’的、会‘败家’的祸害？！”
委屈、愤怒和被彻底否定的痛苦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奔涌，烧得我浑身发抖。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灼热地滑过脸颊。
他被我的眼泪和质问噎了一下，脸上的惊怒褪去一些，换上了一层混杂着尴尬和强撑的辩解。他避开我的目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低了下去，却带着一种奇怪的、仿佛理所当然的固执。
“我……我看看怎么了？网上说得……也不全是没道理吧？”他眼神飘忽，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看你，工作起来不管不顾，家里的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家那些老婆，多温柔体贴，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温柔体贴？井井有条？”我几乎要气笑了，眼泪流得更凶，“陈默，我每天下班回来还要做饭、收拾屋子、操心柴米油盐，我努力平衡工作和这个家！在你眼里，这还不够‘温柔体贴’？比不上那些视频里装腔作势的‘完美妻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试图辩解，但底气明显不足。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打断他，把手机重重摔在他身边的床上，屏幕磕在床沿，发出一声闷响，“你看你的‘驯妻宝典’去吧！”
说完，我再也无法忍受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转身冲出了卧室，砰地一声摔上了客卧的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黑暗中，只有我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泣声，还有门外陈默那变得焦躁不安的脚步声。
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行走的“咔哒”声，单调地切割着时间。我蜷缩在客卧冰冷的床上，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被掏空般的麻木和钝痛。愤怒的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是冰冷、坚硬的礁石——恐惧。恐惧那个由算法构建的、充满敌意的世界正在悄无声息地吞噬掉我认识的那个陈默，吞噬掉我们之间仅存的、摇摇欲坠的温情。
不行。不能就这样认输。一个近乎自虐的念头在冰冷的绝望中滋生出来：既然他认为“完美妻子”是那样的，那我就变成那样！我要用他信奉的那套“标准”，把他的目光从那些有毒的屏幕上拉回来！我要证明给他看，我林薇，也可以做得比那些视频里的假人更好！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感，像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紧紧缠绕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