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轻轻撕下便签纸,纸张边缘有些毛糙,显然是从笔记本上匆忙撕下的。他翻转便签,发现背面有淡淡的压痕,像是写过什么又被刻意擦掉了,隐约能辨认出“15”和“琴”的模糊轮廓。他的目光移向废纸篓,里面除了几张揉成团的面巾纸,还有一团被撕得粉碎的乐谱。林默小心地将碎片拼凑起来,认出是贝多芬《月光奏鸣曲》的小提琴改编版,其中第三乐章的页面有明显的撕毁痕迹,边缘还沾着一丝褐色的纤维,质地像是某种丝绒。
“今晚有谁进入过后台接触过顾曼?”林默将拼好的乐谱放入证物袋,纤维在灯光下呈现出细腻的光泽。
“后台管理非常严格,只有持工作证才能进入,”王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登记册,纸张因他的颤抖而哗哗作响,“顾小姐的经纪人周明、她的学生苏晴、伴奏钢琴家李哲,还有调音师老张都来过。按照规定,演出前半小时清场,除了顾小姐,其他人都应该离开了后台区域。”
警方很快封锁了现场,黄色警戒线将好奇又恐惧的目光隔绝在外。技术人员在门锁上提取到了四组清晰的指纹,分别属于顾曼、周明、苏晴和李哲;在化妆间顶部的通风口格栅上,发现了一枚细小的珍珠耳钉,耳钉背面用激光刻着一个小小的“苏”字;而那支致命的调音叉上,除了顾曼的血迹,没有任何指纹,显然被凶手刻意擦拭过。
第一个接受询问的是顾曼的经纪人周明。他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来回踱步,昂贵的手工西装因焦躁而皱起,口袋里的雪茄盒被捏得变了形。看到林默进来,他立刻迎上来,眼神闪烁不定:“林默先生,这一定是意外!顾曼怎么可能出事?她复出准备了整整三年……”
“七点到七点半之间,你在哪里?”林默打断他的语无伦次,目光落在他西装口袋露出的丝绒盒子一角。
周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我七点十分左右离开的化妆间,当时顾曼还在试穿礼服,她说有点紧张,让我去她的车里取幸运项链——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蓝宝石项链,每次演出前都要戴着。等我拿到项链回来,门就从里面锁上了,敲门没人应,我以为她在专心准备,就没敢多打扰……”
“项链现在在哪里?”林默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周明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丝绒盒子,打开后却愣住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空的……项链怎么不见了?我明明放在里面的!”他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臂,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是苏晴!我离开化妆间时看到她在门口徘徊,鬼鬼祟祟的,肯定是她干的!”
顾曼的学生苏晴被带到询问室时,眼睛已经红肿得像核桃,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穿着一袭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与后台的华丽氛围格格不入,左耳戴着一枚珍珠耳钉,右耳却空荡荡的,耳垂上还有淡淡的红痕。看到林默手里的证物袋,她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这是你的耳钉吗?”林默将装着珍珠耳钉的证物袋放在桌上。
苏晴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是……是的。我是来找老师道歉的,下午吵架是我不对,太冲动了。七点十五分左右我到了化妆间门口,想敲门又没勇气,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就离开了,可能是那时候不小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