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着在另一个女人的病房里,听她喜欢的音乐吗?
“嘟嘟嘟……” 忙音响起,冰冷而决绝。
那一刻,苏晚蜷缩在地板上,四周是无边的黑暗和死寂。身体像被丢进了冰窟,连最后一丝热气都被抽走了。心口的位置,有什么东西终于彻底碎裂开来,发出无声的悲鸣。剧痛之下,反而感觉不到痛了,只剩下一种彻底的空洞和麻木。原来绝望到极致,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
她扶着床沿,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撑起来,一步一步挪到浴室。打开花洒,冰冷的水兜头浇下,激得她浑身一颤。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如鬼、眼窝深陷的脸,扯了扯嘴角,想笑,露出的却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苏晚,”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你真贱啊。”
---
地毯上的污渍已经干涸发硬,留下一个难看的印记。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是清晨还是黄昏。苏晚在地板上蜷缩了一夜,药效早已过去,身体里那熟悉的、源自骨子里的酸胀钝痛又顽固地爬了上来,像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在啃噬。
她撑着冰冷的地板,试图站起来。腿脚麻木得不听使唤,眼前阵阵发黑。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大门被用力推开又重重甩上的巨响!那声音带着暴戾的怒气,震得整个空旷的别墅似乎都颤了一下。
紧接着,是沉重的、带着毁灭性怒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如同擂鼓般砸在楼梯上,每一步都踩在苏晚的心跳上。
她甚至来不及完全直起身。
“砰——!”
卧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踹开!门板狠狠撞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
陆沉舟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走廊的光,面容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骇人的怒火,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死死地钉在她身上。他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混合着一种风雨欲来的狂暴气息。
苏晚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跳动。她扶着冰冷的墙壁,勉强站稳,指尖冰凉。
陆沉舟大步跨进来,带着一股凛冽的风,瞬间就逼近到她面前。阴影笼罩下来,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他看也没看地上干涸的汤渍,目光如淬毒的冰锥,直直刺向她。
“苏晚!”他低吼出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你真是好样的!”
一张轻飘飘的纸被他攥在手里,因为用力,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他猛地将那张纸甩到苏晚脸上!
纸页的边缘像锋利的刀片,刮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却火辣辣的疼。纸张打着旋儿飘落在地毯上。
苏晚垂下眼。那张纸,正是她昨天才拿到、还未来得及藏好的肾脏功能检测报告单。上面刺眼的数据清晰地表明,她的肾脏功能正在急剧衰竭,其中一个肾的情况更是糟糕透顶。
“肾衰竭?”陆沉舟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荒谬的嘲讽,“你告诉我你肾衰竭?!苏晚,你装什么死!薇薇醒了!她需要换肾!她需要健康的肾源!”
他猛地俯下身,那张英俊却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庞几乎贴到苏晚惨白的脸上,灼热而充满恨意的气息喷在她冰冷的皮肤上。他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那双曾让她沉沦的深邃眼眸,此刻只剩下要将她焚烧殆尽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