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你这具身体，唯一的价值，就是替薇薇好好活着，养着这对健康的肾！”他咬牙切齿，每一个音节都淬着毒，“现在她醒了，需要它了！你告诉我它不行了？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
“收起你那套装可怜的把戏！苏晚，我告诉你，你欠薇薇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他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将她狠狠地往自己面前一拽。苏晚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腰后尖锐的疼痛瞬间炸开，让她眼前发黑，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的肾源，必须是你！”陆沉舟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宣判，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没得选！你这副样子，就算真废了，也得给我挖出来！这是你欠她的！是你该还的！”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像丢掉什么肮脏的垃圾。苏晚被他巨大的力道甩得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冰冷的梳妆台角上。剧痛瞬间撕裂了她所有的神经，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她痛得蜷缩下去，死死捂住腰后那处钻心刺骨的地方，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陆沉舟居高临下的、冰冷决绝的身影，和他那张因为愤怒而显得格外冷酷无情的脸。他看她的眼神，和看一件即将被拆解的废弃零件，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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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灯的光芒惨白而刺眼，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得人睁不开眼。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某种金属器械特有的冰冷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窒息感。
苏晚仰面躺在手术台上，视野被头顶那一片炫目的白光占据。身体被手术布单覆盖着，只有腰侧需要手术的区域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皮肤被消毒药水一遍遍涂抹，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凉意。
麻醉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隔着口罩，显得遥远而模糊：“苏小姐，现在开始注射麻醉剂了，可能会有点不适，放松……”
冰凉的液体缓缓推入静脉。一种奇异的沉重感开始从四肢末端蔓延上来，像被浸入了黏稠的沼泽。意识在一点点剥离，身体的感觉变得迟钝而遥远。眼前那片惨白的光晕开始旋转、模糊。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手术室厚重的隔音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低沉而温柔的男声，如同带着魔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麻醉迷雾，清晰地钻进了苏晚的耳朵：
“……别怕，薇薇。都准备好了。”
是陆沉舟。
苏晚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像在冰封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绝望的涟漪。
他的声音继续着，带着一种苏晚从未拥有过的、极致的耐心和安抚，每一个字都像淬了蜜的毒针：
“那个影子……很快就要彻底消失了。”
影子……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骤然停止跳动。原来，在他眼里，她这五年，她这卑微的、献祭般的婚姻，她这具被反复掏空的身体，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碍眼的影子？
“……再也不会有人打扰你。” 陆沉舟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温柔得令人心碎，却只给苏晚带来灭顶的冰冷，“我会一直陪着你，薇薇，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