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默的心沉到了谷底。不是幻觉!全家都听到了!

他猛地拉开灯绳。昏黄的白炽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声。天花板上,除了几道细微的、新房子常见的干缩裂缝,什么都没有。

陈建国只穿着裤衩,提着煤油灯冲了进来,脸色铁青:“默娃!你听见没?”

陈默点点头,喉咙发干,说不出话。他指了指头顶。

陈建国举着煤油灯,踮着脚仔细查看天花板,又侧耳倾听。四周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妈的…肯定是耗子!新房木头新,招耗子!明天弄点耗子药!”陈建国像是给自己打气,骂骂咧咧地出去了,但脚步明显有些虚浮。李桂芳裹着衣服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耗子?陈默看着那根在灯光下泛着幽暗油光的主梁,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耗子能弄出那种…像是要把人骨头都刮出来的声音?

“耗子”的阴影并未随着耗子药撒下而消失。相反,新家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的傍晚,李桂芳在厨房做饭。淘米水刚倒进桶里,她无意间一瞥旁边的墙壁——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从厨房传出。

陈默和陈建国冲进去,只见李桂芳瘫坐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指着刷得雪白的墙壁。靠近地面的地方,赫然印着几个湿漉漉的小手印!只有婴儿手掌大小,指节短小,轮廓清晰得诡异。那水渍正顺着墙面缓缓往下淌,带着一股阴冷的潮气。

“这…这哪来的?”陈建国头皮发麻。

“我刚擦过…刚擦过这面墙啊!”李桂芳声音带着哭腔,“一转眼…就…就出来了!”

陈建国抄起抹布,用力擦去那手印。墙面很快恢复洁白。他强作镇定:“肯定是…是哪个野小子翻墙进来,手沾了水按的!看我逮着不打断他的腿!”但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那手印的位置太低了,而且形状…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僵硬和冰冷。

更让陈默浑身发冷的是,那手印的大小…和他七年前在棺材里看到的、童尸那双青紫僵硬的小手…几乎一模一样!

手印成了常客。今天在厨房,明天在过道,后天甚至出现在卧室的墙壁上。擦掉,很快又会出现,位置毫无规律,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湿冷的阴气。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陈建国开始疑神疑鬼,看谁都像贼。李桂芳则变得神经质,不停地擦墙,嘴里念念叨叨。

一天夜里,陈默起夜。经过堂屋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主卧的门缝下有微弱的光在晃动。父母早睡了,谁在里面?他心下一凛,蹑手蹑脚地凑近门缝。

主卧里没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梳妆台上那面椭圆形的旧镜子,正对着门的方向。借着月光,陈默看到镜子里清晰地映出房间的轮廓:床、柜子…还有,在月光照不到的、靠近主梁下方的阴影角落里…

一个模糊的、小小的身影,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那身影穿着…一件暗红色的、像是肚兜的东西!

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死死扼住!他想移开目光,眼睛却像被钉住!

就在这时,镜中那个低着头的、模糊的小身影,似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