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脏狂跳到几乎炸裂!他猛地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撞开房门,拉亮了灯!
“啪!”
刺眼的灯光瞬间充满房间。
床上,陈建国被惊醒,骂了一句。李桂芳也迷糊地坐起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那面镜子,冰冷地反射着灯光和惊魂未定的陈默苍白的脸。主梁下方的角落,除了拖把的影子,什么都没有。
“大半夜发什么疯!”陈建国没好气地呵斥。
陈默张了张嘴,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又看看镜子里自己惊恐扭曲的脸,最终什么也没说。一股寒意从脚底窜遍全身。他知道,那不是眼花。镜子里那个影子…那件暗红色的东西…是红肚兜!
怪事如同附骨之蛆,层层升级。家里的争吵越来越多,陈建国暴躁易怒,李桂芳终日以泪洗面。养在后院的几只鸡鸭,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脖子被拧断,身体却没什么伤痕,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活活扼死。奶奶本来身体还算硬朗,搬进新房后却莫名其妙地虚弱下去,整日昏睡,偶尔清醒时,眼神空洞地望着房梁,嘴里念叨着“冷…好冷…有娃娃哭…”
最折磨人的是梦。那个噩梦像病毒一样缠上了陈默,并且开始传染。
梦里,永远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的雨。他在泥泞中拼命奔跑,身后是沉重又急促的拖拽声,还有…指甲刮擦地面的声音!他不敢回头,但能感觉到那个穿着红肚兜的小男孩就在身后,越来越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腐臭味!然后,他会猛地被绊倒,冰冷的、青紫色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脚踝!他拼命挣扎着回头,看到的永远是那张青灰肿胀、眼珠圆瞪的童尸脸!越来越清晰!童尸僵硬的手里,高高举起那双红得刺眼欲滴的漆木筷子,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朝着他的嘴巴狠狠戳来!
“不——!!!”
陈默又一次从噩梦中尖叫着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得像是要冲破胸腔。他大口喘着气,黑暗中,天花板上那**嚓…嚓…**的抓挠声,仿佛从未停止,又仿佛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与梦中指甲刮地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默娃?又做噩梦了?”隔壁传来李桂芳带着哭腔的询问,显然她也听到了儿子的尖叫。
陈默没回答,他蜷缩在冰冷的被子里,牙齿咯咯作响。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几乎窒息。他知道根源在哪里。那桶桐油!那根刷得油亮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主梁!还有…赵老蔫那双怨毒的眼睛!
这个家,正在被看不见的东西一点点拖入深渊。而他们,束手无策。
“不行!这房子不能住了!再住下去,人都要死绝了!”李桂芳终于崩溃了,她蓬头垢面地冲到陈建国面前,歇斯底里地哭喊,“建国!去请人!去请王神婆!花多少钱都行!求你了!”
陈建国蹲在门槛上,抱着头,几天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他看着妻子绝望的脸,看着儿子苍白沉默的样子,再看看空荡荡、死气沉沉的新房,眼神里最后一丝侥幸和固执也被恐惧击碎了。他用力抹了把脸,站起身,声音沙哑疲惫,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颓然:
“行…我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