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眼前的景象让他魂飞魄散!

陈建国双眼圆睁,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来!他脸色涨得紫红,双手死死地掐着睡在他身边的李桂芳的脖子!李桂芳被掐得直翻白眼,手脚无力地扑腾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气音!

“爹!放手!!”陈默目眦欲裂,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掰父亲的手。那双手像铁钳一样冰冷坚硬,带着一股非人的力量!

“呃…死…死…”陈建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神涣散,充满了疯狂和一种…不属于他的怨毒!他仿佛完全不认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只想把眼前的人活活掐死!

陈默情急之下,抄起门边的搪瓷脸盆,对着父亲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哐当!”

一声闷响。陈建国身体猛地一震,掐着李桂芳脖子的手松开了。他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床上,昏死过去。

“咳咳咳…咳…”李桂芳剧烈地咳嗽喘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脖子上是触目惊心的青紫指痕。她惊恐地看着昏过去的丈夫,又看看拿着脸盆、浑身发抖的儿子,最后目光落在主梁上——那几张王神婆贴的黄符,不知何时,竟已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黑色的灰烬,簌簌飘落!

“鬼!有鬼啊!!”李桂芳撕心裂肺的哭嚎划破了死寂的夜空,也彻底击碎了陈家最后一丝侥幸。

王神婆的“法术”,失效了。不,是彻底激怒了那东西!报复,来得更加疯狂、更加凶戾!

陈建国醒后,对昨晚的事一片茫然,只记得做了个极其可怕的噩梦,梦里全是血红的筷子和青灰的童尸脸。他摸着自己后脑勺的肿包,看着妻子脖子上恐怖的掐痕,再看着主梁上飘落的符灰,这个耿直了一辈子的庄稼汉,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他蹲在墙角,抱着头,一言不发,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脊梁骨。

陈默知道,不能再等了。指望神婆?死路一条!根源在赵老蔫,在那桶桐油,在…那块地基!

他必须找到证据!

趁着天蒙蒙亮,父母还沉浸在巨大的惊恐和疲惫中昏睡,陈默悄悄溜出了门。他先去找当年帮自家打地基的小工头老张头。老张头家院门紧闭,他婆娘隔着门缝,一脸晦气:“找老张?早去南边工地上工了!年把都不回来!晦气东西,别来烦我们!”

线索断了。

他又试着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当时在场的帮工。那些人要么摇头说记不清了,要么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就…就下桩呗…赵老蔫?好像…好像说过一嘴?记不得了…哎呀,默娃,你家那事邪性,少打听!”

一股无形的阻力笼罩着陈默。他隐约感觉,有人在盯着他。

果然,没过两天,村里开始流传新的风言风语,像长了脚一样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听说了吗?陈家那新房,盖在乱葬岗边上了!以前埋过不少夭折的娃子,怨气重得很!陈建国贪便宜,活该!”

“可不!我还听说,陈默那小子在城里读书时,手脚不干净,得罪了道上的人!这是人家找高人做法,报复他家呢!”

“对对对!赵老蔫多老实一个人,还送桐油呢,陈家自己不积德,赖别人?”

谣言像毒蛇,精准地缠绕住陈家,把他们孤立起来。陈默走在村里,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刻意压低的议论。赵老蔫?他依旧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偶尔遇到陈默,还“关切”地问:“默娃,家里好些没?唉,这年头,啥怪事都有…” 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冰冷的得意和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