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腰还疼?”他忽然问。

我愣了下,才想起昨天撞在餐桌角的事。在疯人院时,他总能精准地看出我哪里不舒服,哪怕我没说。

“还好。”我低头抠着栏杆上的漆。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过来:“给你的。”

我打开,里面是枚黄铜制的指节扣,比我口袋里那枚更精巧,边缘打磨得很光滑,却藏着细微的纹路——握在手里时,能恰好嵌进指缝。

“这是……”

“防身用的。”他靠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桂花林,“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用。”

我捏着指节扣,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心里那点痒意又冒了上来:“祁医生,我等得有点烦了。”

他转过头看我,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烦什么?”

“她总不动手。”我咬着唇,声音压得很低,“她就只会装可怜,让哥哥们骂我。我明明没做过,可他们都信她。”

疯人院那三个月,我想过无数次,等出来了,要把苏柔占我的东西都抢回来,要让哥哥们知道他们错得有多离谱。可祁言说,“硬碰硬只会再被送进去”,他说“得等她先露出破绽”。

“快了。”祁言笑了笑,这次是真的笑,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她看你的眼神,已经不只是怕了。”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林晚,规矩没变——别人不动手,你就不能还手。但如果她动了,哪怕只是轻轻碰你一下……”

他没说完,可我懂了。

玻璃门被推开条缝,苏柔的脑袋探进来,怯生生地:“祁医生,姐姐,该吃水果了。”

祁言收回目光,把公文包合上:“那我先走了。”他经过苏柔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忽然问,“苏小姐,你袖口沾的是什么?”

苏柔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袖口,米白色的布料上,有块极淡的褐色痕迹,像是什么东西蹭上去的。她脸色微白,慌忙拢了拢袖子:“没、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切水果沾的果酱。”

祁言没再追问,只是朝我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我捏着口袋里的黄铜指节扣,看着苏柔转身时僵硬的背影,忽然笑了。

她袖口那痕迹,不是果酱。

昨天她“不小心”划我手背时,手腕上戴了串廉价的陶珠手链,珠子蹭在我手上,留下的就是这种颜色。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沉得住气。

那我再等等好了。

等她,忍不住先伸手的那天。

4 第一次“听话”,苏柔的眼神不对了

周末的早餐桌上,苏柔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脚步踉跄了下,半盘煎蛋“啪”地扣在我面前的白瓷盘里。金黄的蛋液溅出来,沾了我手背一点,温温的。

她立刻红了眼眶,手里的空盘子“当啷”掉在地上,碎成几片。“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她声音发颤,眼泪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下意识往苏明轩身后缩。

换作以前,我早掀了桌子。可这次我没动,只是抽了张纸巾,慢慢擦干净手背上的蛋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没事。”我抬头,还冲她弯了弯嘴角,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和,“盘子滑,难免的。”

这话一出,桌上静了瞬。三个哥哥都愣了,连苏柔也忘了哭,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我,像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