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宇清了清嗓子，语气缓和了些：“你能这么想就好。柔柔，还不快谢谢姐姐？”
苏柔讷讷地应：“谢、谢谢姐姐……”可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以前的怯意，多了点探究，像在打量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没管她，低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流出来，混着刚才溅进来的碎蛋壳，其实根本没法吃。但我还是小口小口地嚼着，假装吃得很香——这是他们要的“听话”，要的“懂事”，我演给他们看就是。
上午苏明哲要去画廊取画，苏柔凑过去撒娇：“二哥，我也想去嘛，听说那家画廊新到了莫奈的复刻版画。”
苏明哲向来疼她，立刻应了：“行，带你去。”转头又瞥我，“林晚，你在家待着，别乱跑。”
换以前我肯定顶回去：“凭什么她能去我不能去？”可这次我点点头：“好。”
苏柔拉着苏明哲往外走时，特意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感受到她的目光，也抬眼看过去，还对她笑了笑。她像是被烫到似的，猛地转回头，脚步都快了些。
他们走后，我把杂志扔在一边，去了苏柔的房间。她的房门没锁，大概是笃定我“乖”了，不会再闯。
房间里还是那股甜腻的香，书桌上摆着个相框，是她和三个哥哥的合照。照片里她站中间，笑靥如花，哥哥们围着她，眼神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我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相框时，听见楼下有动静——是苏柔回来了？
我收回手，转身往外走，刚到门口，就撞进个人怀里。是苏柔，她手里拎着个画筒，脸色发白：“你、你怎么在我房间？”
“找本书。”我语气平静，侧身想绕开她。她却猛地抬手拦住我，手腕上的陶珠手链“哗啦”响了声：“你是不是想翻我东西？以前你就喜欢抢我的！”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歇斯底里。我愣了下，原来她还记得。以前我刚被找回来时，看见她用着我妈留的梳子，确实抢过——可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我没有。”我看着她，“你不让进，我走就是。”
我往后退了步，她却像是没料到我会这么轻易退让，愣在原地，眼里的防备忽然变成了困惑，还有点……慌乱？
这时候苏明哲也上了楼，看见这场景皱起眉：“怎么了？”
苏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了看我，又把话咽了回去，低下头小声说：“没什么二哥，我看错了，姐姐是来问我借剪刀的。”
苏明哲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追问。
我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时，听见苏柔跟苏明哲小声说：“二哥，姐姐好像真的变了……可我总觉得有点怕。”
我靠在门后，摸了摸口袋里的黄铜指节扣。
怕就对了。
苏柔，你习惯了我张牙舞爪的样子，习惯了我一惹就炸，这样温顺的我，你认不出来了吧？
你越怕，就越容易慌。
慌了，就该露出马脚了。
5 手痒的第三天，我开始夜游
后半夜的风带着凉意，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拂过手背时，像有细针扎似的痒。
我坐在床沿，盯着窗帘上晃动的树影发怔。距离苏柔用陶珠划我手背那天，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我按时吃饭，主动收拾碗筷，苏明宇让我给苏柔送文件，我就安安静静捧着文件夹过去，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