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收起笔，眼神扫过警戒带外那些无声聚集着、眼神各异的“观众”。“国强，外围摸排交给你，”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明确的指令，“重点是人员流动和异常情况，越细越好。死者身份尽快确定。那条气味线索……”他停顿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目前只限于你我知晓，不要扩散。”
“明白！”李国强沉声应道。重压之下，一股沉寂的锋锐感覆盖了他平日里接地气的片警形象。
他转身，大步走向巷口。
“伟仔！”李国强招呼巷口那个穿着宽大保安服、头发油腻的年轻小伙。张伟是这片区一个物业公司临时聘的看守。
“哎，李警！”张伟赶紧应声，小跑两步凑过来。
“今天凌晨一点到三点半，盯紧了没有？”李国强语气直接。
张伟下意识地左右瞥了一眼，压低了嗓子：“这个……前半夜还行，后半夜……”他脸上堆起一丝尴尬又带着点圆滑的笑，“您也知道，就我一个人，熬太狠了点……实在撑不住，大概凌晨两点半往后吧，眯瞪了那么一小会儿。”
李国强盯着他，眼神没什么温度，声音也淡：“就一小会儿？”
“对，对，就打了个盹儿，最多半小时！真的！”张伟连连点头，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清醒得很！绝对没外人进小区！”他强调着。
“那监控呢？”
张伟像被戳了一下，腰更弯了：“嘿，李警，不瞒您说……巷口、路口那几个老探头，您懂的，风吹日晒的，三天两头黑屏闪雪花……我这还没来得及报修呢……”
李国强没再追问，只是沉沉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重如铅块，压得张伟脸上的笑彻底僵硬凝固。
他径直转向坐在巷口石墩子上下棋的两个老人，黄伯和孙伯。棋子摔在棋盘上的声音骤然停了。
“黄伯，孙伯，”李国强语气客气，但透着一股紧迫感，“一早上就在这儿了？看没看到什么生面孔进进出出？”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黄伯慢悠悠把玩着手里一枚棋子：“哎，小李啊，我们老头家眼神不好啦……这巷子里人来人往，谁记得住那么多？”
孙伯点点头，眼神有点飘忽：“嗯，就是……没啥印象。”他迟疑了一下，像在努力翻找记忆，又像是刻意避开什么，“……哦，就早上那个收垃圾的老廖，踩着三轮车进来过一趟，平常他好像不是这个点儿来？”
“老廖？”李国强追问，“他几点来的？垃圾倒在哪儿了？”
“大概……八点刚过吧？垃圾？就倒巷子口那个大铁皮斗里啊。”孙伯含糊地说。
李国强心里无声地记下——时间点吻合发现尸体前后。但老廖这人老实巴交，可能性不大。他不再停留，走向巷尾那几栋出租楼聚集成的小小庭院区。
一个胖得墩实的包租婆正倚在自家一楼的防盗铁门上嗑瓜子，看热闹的劲儿十足。看到李国强过来，她眼睛一亮，嗓门儿又大又脆：“哎哟，李警官！不得了啦，这穷地方居然出人命了！啧啧，我说啥来着，风水不好！”
李国强走到她面前：“刘姐，你门楼里那几户都没事吧？昨晚半夜到今天早上，听到什么特别动静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