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苏明正坐在沙发上吃西瓜，汁水顺着下巴滴在 T 恤上：
"姐你画那破画有啥用，还不如帮我写作业呢。"
客厅的灯忽然亮了，若若揉着眼睛出来找水喝。
看见苏晴电脑屏幕上的简历，她凑近看了看：
"晴晴姐在找工作呀？我爸说他们公司招行政，要不我帮你问问？"
苏晴合上电脑："不用了，我再看看。"
若若拿起桌角的速写本翻着，忽然 "呀" 了一声：
"这张星空画得真好！晴晴姐你怎么不继续画了？"
苏晴没说话。
她记得那张画是熬夜画的，当时窗外的月光刚好落在画板上。
她以为只要画得足够好，就能照亮前面的路。
"妈说你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家里帮忙，没出去工作过？"
若若的声音很轻，"我还以为晴晴姐会当画家呢。"
厨房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张岚端着水杯出来，脸上带着慌张：
"小孩子家懂什么，晴晴是为了照顾家里才......"
她的目光扫过速写本，忽然提高声音，
"若若快去睡，明天还要早起看书呢。"
若若吐了吐舌头跑回房间。
苏晴看着母亲把速写本塞进书柜最底层，用一本厚厚的《家常菜大全》压住。
"你别往心里去，若若年纪小不懂事。"
张岚的声音放软了些，"等你弟弟再大点，你就出去找份轻松的工作，女孩子家不用太拼。"
苏晴点点头，看着母亲转身时，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母亲也是这样笑着，把她攒了半年零花钱买的颜料扔进垃圾桶：
"学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多做几套数学题。"
3
苏晴生日那天，天阴得厉害。
她早上起来煮了碗面，卧了两个荷包蛋，雾气模糊了眼镜片时，听见张岚在客厅打电话。
"...... 若若想要最新款的平板电脑？行，姑姑下午就去买...... 她这次期末考得好，是该奖励......
苏晴？她生日啊？多大点事，晚上煮个汤就行......"
挂了电话，张岚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的苏晴，愣了一下才说：
"晴晴今天生日啊？妈下午要去给若若买礼物，晚上回来给你加个菜。"
苏晴低头搅着碗里的面："我下午约了面试。"
"什么面试？" 张岚皱起眉，"若若下午要去图书馆，你开车送她去。"
"可是我......"
"就当帮妈个忙，" 张岚打断她，"若若一个小姑娘坐公交不安全。
你那面试什么时候不能去，人家若若难得来一次。"
苏晴把没吃完的面倒进垃圾桶，瓷碗磕在桶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送若若去图书馆的路上，雨开始下起来。
若若看着窗外划过的雨线，忽然说："晴晴姐，其实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苏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我妈说，你小时候每次过生日，姑父都会给你买草莓蛋糕。"
若若的声音很轻，"我还以为你们家会给你过生日呢。"
雨刷器左右摆动，苏晴看不清前面的路。
她想起十岁那年，父亲把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藏在衣柜里，上面插着一根蜡烛。
"快许愿，别让你妈看见，她又要说我惯着你。"
后来父亲生意失败，家里的日子越来越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