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行行好…我…我怀孕了…我快…快站不住了…”
那个女声陡然虚弱下去,
只剩下断断续续、
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和喘息。
撞击奇迹般地停了片刻。
死寂,
短暂得如同凝固的寒冰。
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
每一根神经都如同拉满的弓弦。
几秒钟后,
门外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一种强压着焦躁、
刻意放软的、
带着油腻腔调的声音:
“里面的人,
听我说!我是王老板!王振山!做房地产的!开门,
大家都有活路!我…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顿了顿,
似乎觉得这筹码在末日里显得可笑,
又急促地补充,
声音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急迫,
“我还有资源!人脉!只要出去后,
我王振山罩着你!保你平安!快开门!别犹豫了!”
钱?
资源?
人脉?
在这吞噬一切的末日洪流里,
这些曾经闪耀着诱人光芒的东西,
此刻轻贱得不如一片漂浮的烂木屑!
我死死咬着下唇,
铁锈味在口中弥漫,
抵着门的肩膀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
门外孕妇那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哀求,
像冰冷的爪子,
一遍遍挠刮着我作为母亲、
作为人的神经。
怀里的安安似乎感受到了这极致的压抑,
发出一声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抽噎。
门,
终究还是开了。
不是被狂暴的力量撞开,
而是我那只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手,
自己拧开了那道冰冷沉重的锁芯。
“咔哒”一声轻响,
在死寂中却如同惊雷。
巨大的推力瞬间将我掀倒在地,
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眼前金星乱冒。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一股浓烈的汗臭、
血腥、
淤泥和绝望的混合气味,
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兽般灌了进来!
七八个湿漉漉、
如同刚从地狱泥沼里爬出来的、
浑身散发着惊恐与贪婪气息的人影,
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无法掩饰的惊惶,
跌跌撞撞、
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他们贪婪地大口呼吸着顶楼相对不那么污浊的空气,
然而,
下一秒,
所有惊魂未定的目光,
却像一群饿极了的鬣狗,
瞬间锁定了角落里那堆可怜的纸箱——
那里面,
有我藏着的一瓶宝贵的、
尚未开封的矿泉水——
那是留给安安保命的最后一点希望之光。
领头的是个穿着皱巴巴、
沾满污泥的名牌西装、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手腕上那块沉甸甸的金表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油腻而刺眼的光——
正是刚才自称“王老板”的王振山。
他身后,
一个脸色惨白如纸、
肚子高高隆起的年轻女人(小娟)几乎是被一个头发花白、
满脸皱纹和疲惫的老头半拖半抱着。
老头旁边是个同样疲惫不堪、
眼神呆滞的老太太,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老头的手臂。
还有两个沉默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