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濒死的绝望和无助的哀求,
目光在冷漠的人群和王老板手中那刺眼的金表间疯狂地扫视着,
最终定格在我护住的水瓶上,
“求求你们!谁有水?一点点就好!一点点!救救我老婆孩子!救救她肚子里的孩子啊!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
他真的作势要磕下去,
却被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钉在原地。
老太太也在一旁发出压抑不住的、
如同受伤老兽般的呜咽,
眼泪混着脸上的泥污流下。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坚冰。
所有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
聚焦在王老板和我之间,
聚焦在那瓶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水晶般剔透的、
象征着生存与死亡的矿泉水上。
两个沉默的年轻人眼神闪烁,
下意识地挪动脚步,
带着威胁的姿态,
无声地站到了王老板身后,
形成一道冰冷的、
充满压迫感的人墙。
王老板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只有一种被耽误了宝贵时间的极度不耐烦和暴戾。
他再次转向我,
眼神凶狠得像要择人而噬,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听见没?!臭娘们!别他妈磨蹭了!拿水来!立刻!马上!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配合地捏了捏拳头,
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老头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了。
他死死盯着王老板那张冷酷的脸,
又猛地转向我,
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似乎想发出最后的诅咒或哀求,
但巨大的悲恸和彻底的无力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让他只能发出无声的、
绝望的嘶气。
老太太的呜咽变成了彻底崩溃的嚎啕,
那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啼血。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留下几个渗血的月牙印,
尖锐的疼痛也无法抵消内心的撕裂。
一边是安安滚烫得吓人的额头和微弱的、
如同风中残烛的呼吸;
一边是孕妇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和老夫妇那足以将灵魂撕碎的绝望眼神。
那瓶水,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死死攥在我的意识里,
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
战栗!
王老板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伪装的耐心。
他猛地一把推开挡在纸箱前的我,
那肥胖身躯爆发出的力量大得惊人,
带着一股蛮横的腥风。
我像一片破布般踉跄着向后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