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留。”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风雨欲来的紧迫,“王爷……不会罢休。”
沈知意心猛地一沉,毫不怀疑他的判断。她攥紧梅枝:“走?去哪里?”
影七没有立刻回答,迅速走到窗边,推开窗缝,锐利目光穿透风雪夜色扫视片刻,合上窗缝转身,脸色冷峻:“出府。离京。西角门守卫最弱,丑时三刻换防是唯一机会。”他目光落在她单薄身体上,“换上我的旧衣。”指了指墙角包袱,“快。”
沈知意没有丝毫犹豫,掀开被子,忍着酸软寒意走到包袱旁,拿出深灰色男式劲装迅速套上。冰冷布料贴在肌肤上,却带来一种安全感。
影七取下墙上一柄狭长乌鞘长剑,走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入手温热,散发熟悉的梅花香气——是两块新蒸的梅花糕。沈知意鼻子一酸,默默接过来贴身藏好。
影七深深看她一眼,吹熄蜡烛。黑暗吞噬一切。沈知意摸索着抓住他衣袖边缘。影七无声拉开房门,刺骨寒气扑面而来。他侧身闪出,沈知意紧跟其后踏入风雪肆虐的庭院。
雪下得更大,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沈知意死死咬住下唇,全部意志集中在脚下,集中在那片被她攥住的靛青色衣袖上。影七步伐极快稳健,带着她在庭院阴影中急速穿行,遇到巡逻便瞬间隐入黑暗。风雪是最好的掩护,也带来极致酷寒。沈知意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影七似乎察觉,在一次藏身时侧身用身体为她挡住大部分风雪。
不知跋涉多久,抵达王府最西侧角落。一道不起眼的厚重木门出现。影七拉着沈知意隐在枯竹后,低声道:“门后甬道直通府外背街。换防间隙很短。听我信号。”目光紧盯风灯下的门和哨房。
时间煎熬爬行。哨房门“吱呀”开了,守卫交接。
“走!”影七低喝,身影如离弦箭矢无声掠向守卫!两声沉闷短促声响,守卫软瘫倒地被拖进阴影。
“过来!”影七声音急切。
沈知意扑向角门,用力去推——门纹丝不动!
影七身影如鬼魅出现。“退开!”低喝一声将她拨到身后,握拳指节绷紧,恐怖力量鼓胀,重拳狠狠砸在门上!
“砰——!”沉闷巨响!门板中央炸开蛛网裂纹,黄铜门锁连同铁扣环被撕裂崩飞!
门开了!
“走!”影七抓住她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拽出角门!
门外是狭窄幽深背街小巷。积雪更深,两旁高耸院墙隔绝灯火。沈知意踩在王府高墙外积雪上,有一瞬恍惚。她下意识回头望去——
角门内,王府深处骤然亮起快速移动灯火!尖锐刺耳鸣镝声撕裂夜空!
影七脸色铁青,猛地将她拉到身后。“趴下!找掩体!”
话音未落,巷子两端无数锐利破空声响起!密集箭矢如致命蝗群撕裂风雪,疯狂攒射而来!
影七反应快至极!箭雨袭来瞬间将她扑倒在地滚向墙角!同时长剑出鞘!
“锵——!”清越龙吟乍起!寒光如冷月划破风雪!
影七身影化作靛青旋风!长剑舞动如钢铁壁垒!“叮叮当当!”刺耳金铁交鸣炸响!火花疯狂迸溅!箭矢或被格挡磕飞,或被凌厉削断!
箭雨如瀑!剑光亦如瀑!他挡在她身前,剑光所及形成致命真空地带!冰冷剑气激荡卷起积雪!每一次挥剑格挡身体都爆发出超越极限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