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接过缸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液体,手腕上被枯骨手攥过的地方传来一阵灼烧感,像是有寒气被逼了出来。
“护士和病号服女人……”
“被困住了。”
老护工的眼神暗了下去。
“护士想骗你进来当替身,结果被沈医生的怨气卷进去了;病号服女人是上周车祸死的,魂魄不稳,一靠近就被拖进了‘根’里。”
他指了指13号柜。
“现在她们都在里面,成了沈医生的‘养分’。”
张诚的心里一沉。
他看向那枚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个小小的“13”,和停尸柜的编号一致。
“这钥匙能锁死太平间?”
“能锁一时,锁不了一世。”
老护工摇摇头。
“沈医生要的不是锁,是公道。当年害死他的老院长,后代就在这医院当副院长,他的办公室,就在住院部七楼。”
墙上的电子钟突然“嘀嗒”响了一声,跳成凌晨两点。
距离凌晨三点,还有一个小时。
“它快醒了。”
老护工的脸色变了,他指向太平间的地面,那些灰白色的粉末正在蠕动,像活了过来。
“沈医生的骸骨被你动了,怨气更重了,等下那片红会漫出来,比刚才厉害十倍。”
他突然抓住张诚的手,把铜钥匙塞给他:“你听着,三点前必须用这把钥匙锁上13号柜,再把外面的铁门反锁。然后去七楼,找到副院长办公室里的‘忏悔录’——那是老院长当年写的,承认了害死沈医生的事。把忏悔录烧了,灰撒进13号柜,沈医生才能安息。”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老护工苦笑了一下,他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像水波一样晃动:“我被‘根’缠得太深,离不开地下三层……你是新来的,阳气重,还有机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守则的最后一条,我没写完——若能让沈医生安息,所有被困的魂魄都会解脱,包括我……”
话音未落,老护工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只留下那只搪瓷缸,孤零零地放在地上,糯米水已经凉透了。
太平间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13号柜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像是骸骨正在重新拼接。
张诚低头,看见那些灰白色的粉末汇成了一条小溪,往13号柜里流去,而柜子深处,隐约有红光在闪烁,越来越亮。
他知道“它”要出来了。
张诚抓起铜钥匙和铁钳,转身就往外面跑。
经过铁门时,他看见门板上的划痕正在愈合,锈迹像活物一样蠕动,仿佛这扇门本身就在“生长”。
必须在三点前锁上13号柜,然后去七楼。
他冲上消防通道的楼梯,身后传来13号柜柜门重重关上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悠长而凄厉的嘶吼,带着百年的怨恨,在地下三层回荡,震得楼梯间的灯泡“啪”地炸开。
黑暗中,张诚的手摸到了口袋里的铜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提醒着他。
这场和“根”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七楼的副院长办公室里,正藏着解开一切的关键。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住院部七楼的走廊里,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的字迹和老护工守则如出一辙,末尾写着:“别让他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