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手机响了。是爸爸。
“到了就好。”他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显得有些陌生,“那边海拔高,别剧烈运动。”
“知道了,爸。”我盯着自己的鞋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钱够用吗?”又是那个老问题。
“够的。”我下意识摸了摸背包里的信封,那厚度让我心安。
挂断电话后,我躺在床上发呆。爸爸的声音里没有往日的命令式语气,反而多了几分我不熟悉的...小心翼翼?这个认知让我心里泛起一阵奇怪的酸涩。
接下来几天,我们穿梭在丽江古城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尝遍各种小吃,拍下无数照片。我按照约定每天给父母发一条简讯,内容干巴巴得像工作报告。爸爸从不回复,只是偶尔会让妈妈转达一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第四天清晨,我们启程前往香格里拉。大巴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行,窗外是令人屏息的峡谷风光。我正要把这壮观景色拍下来,突然发现背包的侧袋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怎么了?”小林探头过来,随即倒吸一口冷气,“天啊!”
我的钱包不见了。连同里面所有的现金、银行卡和身份证。
一瞬间,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我机械地翻找着背包每一个角落,尽管心里清楚希望渺茫。钱包确实不见了,可能是早上在拥挤的早餐店被顺走的。
“要不要报警?”小林担忧地问。
我摇摇头,大脑飞速运转。现金损失大约两千,幸好手机还在。但没了身份证,连住酒店都成问题。更糟的是,回程机票...
“先别告诉你爸妈?”小林小心翼翼地问,她知道我和父亲的关系。
我咬住嘴唇。告诉爸爸?他会怎么说?“早就告诉你外面危险”“为什么不看好东西”——这些责备的话我都能替他想好。但此刻,我更需要的是解决方案。
大巴在一个观景台停下休息。我走到栏杆边,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风吹起我的头发。掏出手机,我鬼使神差地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阳阳?”爸爸接得出乎意料地快,背景音里有机器的轰鸣声。
“爸...”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出什么事了?”他的语气立刻紧张起来。
“我钱包被偷了。”我闭上眼睛,等待预料中的责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人没事吧?”爸爸问,声音出奇地平静。
“没、没事,就是现金和银行卡...”
“把账号发我,现在转钱给你。”他打断我,“身份证丢了?”
“嗯...”
“先去当地派出所开证明,然后联系航空公司...”爸爸条理清晰地指导着,背景的机器声消失了,他可能走到了安静处,“需要我让你妈过去接你吗?”
这个提议让我眼眶一热。从小到大,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爸爸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我让你妈去”。这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笨拙却可靠。
“不用,我能处理好。”我深吸一口气,“就是...可能需要多一些钱。”
“知道了。”爸爸简短地说,“半小时后查账。”
挂断电话不到二十分钟,手机接连震动。一条是银行通知,入账五千元;另一条是爸爸发来的微信——这简直比转账还让我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