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叶凌天蹲在一栋废弃公寓的阳台上，呼出的白气在胡茬上结了一层细霜。他盯着两百米外的那片空地——昨晚那里有几只小型动物在觅食，可能是貂或者狐狸，但体型比记忆中的大了至少一倍。
手指轻轻抚过自制的捕兽索，这是他用电线、窗帘绳和碎玻璃花了两天时间做成的。粗糙的绳结磨破了手掌，但比起饥饿，这点疼痛微不足道。背包里最后一块巧克力三天前就吃完了，之后全靠融雪水和偶尔找到的过期罐头维生。
远处传来一声怪异的鸣叫，不像任何鸟类。叶凌天屏住呼吸，慢慢探头观察。自从目睹那个小女孩变异后，他对任何声音都保持警惕。城市里游荡的那些东西——他称之为"冻僵者"——似乎害怕阳光，至少在白天的活动会减少。
空地上出现了动静。一只毛色纯白的动物小心翼翼地钻出雪堆，鼻子不断抽动。叶凌天眯起眼睛——那不是狐狸，而是一只兔子，但体型大得像只狗，耳朵短而厚，显然已经适应了极寒环境。
他缓慢移动，避免发出任何声响。捕兽索被小心地布置在动物可能经过的路径上，另一端系在阳台栏杆上。诱饵是半块发霉的饼干，放在陷阱中心。
等待是最难熬的部分。寒冷侵蚀着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脚趾在靴子里已经失去知觉。兔子警惕地环顾四周，迟迟不靠近诱饵。叶凌天咬紧牙关，抑制住打颤的冲动。
突然，兔子的耳朵竖了起来，身体僵直。叶凌天的心跳加速——它发现了陷阱？不，有什么别的东西引起了它的注意。远处的雪堆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
一只爪子从雪中伸出，然后是第二只。某种生物缓缓升起，通体雪白，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它有着猫科动物的轮廓，但体型接近猎豹，背部隆起一排冰晶般的棘刺。
兔子还没来得及逃跑，那只生物就以惊人的速度扑了过去。叶凌天只看到一道白影闪过，兔子就被按在了雪地上，发出凄厉的尖叫。捕食者低下头，露出满口冰锥般的牙齿。
本能告诉叶凌天应该立刻后退，但一种更强烈的冲动让他僵在原地——观察，学习，记住这只生物的一切。这是他在新世界生存必须掌握的知识。
捕食者突然抬头，乳白色的眼睛直视叶凌天的方向。它闻到了人类的气味。叶凌天的心脏几乎停跳，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厨刀。那生物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叼起猎物，转身消失在风雪中。
"该死..."叶凌天瘫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失败了，但这次观察并非毫无收获——那只生物没有攻击他，也许人类不在它的食谱上，或者它已经吃饱了。
更重要的是，他确认了城市里确实有其他动物存活，而且它们正在适应这种极端环境。如果能捕捉到一只，哪怕是最小的猎物，也能支撑好几天。
太阳渐渐升高，温度却没有明显回升。叶凌天收起捕兽索，决定改变策略。既然设伏行不通，那就主动出击。他记得在图书馆看过一本关于野外生存的书，里面提到过追踪猎物的技巧。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叶凌天沿着那只大型兔子的足迹前进。足迹将他引向一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积雪较浅的地方能看到细小的粪便和啃咬的痕迹。
停车场内部比外面更冷，黑暗中有水滴冻结成冰柱的声音。叶凌天点燃一支用窗帘布和食用油做的简易火把，火光摇曳，在冰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足迹在停车场深处消失了。叶凌天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倾听。微弱的抓挠声从右侧传来，那里有一排废弃的车辆。他悄悄靠近，火把的光亮照出了一个洞口——兔子可能在里面筑巢。
叶凌天放下火把，双手握住厨刀。如果动作够快，也许能在兔子逃跑前...
一声巨响从背后传来。叶凌天猛地转身，火把的光亮照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不是兔子，而是一只他从未见过的生物。它有着熊的体型，但全身覆盖着冰晶般的鳞片，前肢异常发达，末端是镰刀般的爪子。
生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冰晶从它口中喷出。叶凌天踉跄后退，火把掉在地上熄灭了。黑暗中，他听到那生物在嗅闻空气，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恐惧像电流般窜过脊椎。叶凌天屏住呼吸，慢慢向一辆汽车后面移动。手指碰到了冰冷的金属——是一根铁管。他紧握铁管，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停车场都能听见。
脚步声停在了汽车另一侧。叶凌天能看到那生物呼出的白气从车顶飘过。突然，一声尖锐的吱叫打破了寂静——是那只兔子！生物立刻被声音吸引，转身追去。
叶凌天没有犹豫，趁机冲向出口。当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地面时，刺眼的阳光让他暂时失明。他跪在雪地里大口喘息，铁管仍然紧握在手。
这次遭遇给了他两个重要信息：第一，城市里存在更危险的掠食者；第二，它们对声音极其敏感。如果他能利用这一点...
叶凌天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积雪。失败没有击垮他，反而点燃了某种决心。他不再是那个在图书馆埋头苦读的学生了——在这个新世界，他必须成为猎手，否则就会成为猎物。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叶凌天找到了新的栖身之所——一家体育用品店的仓库。这里有不少可以用来制作武器的材料。他坐在一堆睡袋中间，就着应急灯的光亮打磨那根铁管的一端。
窗外，风雪呼啸。偶尔传来遥远的嚎叫声，但他不再感到恐惧。相反，一种奇怪的期待在心中滋长。明天，他将再次出发，而这一次，他会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