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体育馆的玻璃穹顶，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叶凌天检查着自制的长矛——那根铁管的一端被他磨尖，另一端缠着布料作为握把。腰间的皮带上别着三把飞刀，是用体育器材室的金属标牌打磨而成的。
背包里装着昨晚的战利品：一只冻僵的乌鸦，体型大得不自然，但至少是肉。他小心地将它包好，又塞进几个能量棒和一瓶运动饮料。这些足够支撑两天的跋涉。
叶凌天决定今天向南走，穿过城市公园。那里树木密集，可能有更多猎物，也更容易躲避那些掠食者。他推开体育用品店的后门，踏入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中。
公园的雪地上有新鲜的足迹，不是动物，而是人类的靴子印。叶凌天立刻警觉起来，蹲下身仔细观察。至少五六个人，方向杂乱，似乎发生过争执。一道拖痕引起了他的注意——有人被强行拖走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远离麻烦，但好奇心驱使他沿着足迹前进。穿过一片结冰的灌木丛后，他听到了声音——人类的怒吼和哭泣。
叶凌天悄无声息地靠近，躲在一棵倒下的橡树后面。前方的空地上，五个男人围着一个被绑在树上的少年。少年看上去不超过十六岁，脸上有淤青，嘴角渗血。
"最后问一次，食物藏哪了？"领头的壮汉手持一根铁棍，抵在少年胸口。
"我...我不知道..."少年啜泣着，"我们真的没有藏食物..."
"放屁！"壮汉一棍打在少年腹部，"你们小队昨天还炫耀找到了罐头！"
叶凌天握紧长矛，指节发白。这不是他第一次目睹暴力，但这次不同——这些人不是为生存而杀戮，而是为贪婪。少年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不是威胁。
"老大，算了吧。"一个瘦小的男人劝道，"再打就死了，死人可不会说话。"
壮汉啐了一口，转向其他人："搜他们的营地，肯定有东西。"他踢了少年一脚，"把这小子留在这儿，让那些怪物教他什么叫诚实。"
四人离开后，只剩一个驼背的男人看守。他不停地搓手跺脚，显然对任务不满。叶凌天观察了几分钟，确认没有其他埋伏后，决定行动。
"嘿。"叶凌天从树后走出，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驼背男猛地转身，举起一把生锈的菜刀。"谁？"
"路过的。"叶凌天保持距离，长矛斜指地面，显示自己没有攻击意图。"那孩子做了什么？"
"不关你事！"驼背男紧张地瞥向同伴离去的方向，"快滚，不然连你一起绑！"
叶凌天注意到男人的手在发抖，眼神飘忽不定。这不是个冷血杀手，只是个被恐惧支配的普通人。
"我可以走。"叶凌天慢慢放下背包，"但你们真的想变成那样的人吗？为了几罐食物就折磨一个孩子？"
"你懂什么！"驼背男突然激动起来，"我们饿了两天了！李哥的老婆昨天...昨天冻死了！"他的声音哽咽，"就因为我们没吃的，没燃料..."
叶凌天沉默片刻，从背包里掏出那只乌鸦和两包能量棒。"拿去吧。放了他。"
驼背男盯着食物，喉结滚动。"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如果连这点人性都没了，我们和外面那些怪物有什么区别？"叶凌天将食物放在地上，退后几步。
驼背男犹豫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喊叫声——搜营地的四人回来了，而且显然空手而归。驼背男脸色大变，抓起食物塞进怀里，却转身割断了绑着少年的绳子。
"跑！"他嘶声道，"趁他们没看到你！"
叶凌天没有犹豫，冲上前扶起少年。少年的腿冻伤了，几乎无法行走。叶凌天半拖半抱地带着他钻进灌木丛，身后传来愤怒的咆哮。
"那混蛋放跑了他！"
"追！"
积雪拖慢了他们的速度。少年喘着粗气，脸色惨白。"放下我...你自己跑..."
"闭嘴，省点力气。"叶凌天咬牙坚持，手臂因用力而颤抖。他记得公园东侧有个温室，也许能暂时藏身。
子弹般的冰粒从天空砸下，新一轮冰雹开始了。这给了他们掩护，但也让前进更加艰难。少年的呼吸越来越弱，身体逐渐变沉。
"坚持住，快到了。"叶凌天喘着粗气，汗水在眉毛上结冰。温室就在前方五十米，玻璃大多已经破碎，但框架还在。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时，少年突然僵住，手指死死抓住叶凌天的手臂。"后...后面..."
叶凌天回头，瞳孔骤缩。三个黑影穿过冰雹向他们逼近，不是那伙暴徒，而是更可怕的东西——冻僵者。它们的动作比人类更快，无视恶劣天气，乳白色的眼睛在灰暗中发出微光。
"跑！"叶凌天拽起少年，拼尽最后力气冲向温室。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那种非人的嘶吼。
温室的门被冰封住了。叶凌天用肩膀猛撞，一次，两次，木板终于断裂。他们跌入室内，腐植质的霉味扑面而来。叶凌天转身用长矛卡住门框，延缓追兵片刻。
"那里！"少年虚弱地指向温室深处。一个生锈的梯子通向屋顶的维修通道。
叶凌天扶着他爬上梯子，自己紧随其后。当他们挤进狭窄的通道时，下方的门被撞开了。冻僵者的身影在枯萎的植物间穿梭，发出愤怒的嚎叫。
通道通向一个小阁楼，勉强能容纳两人。叶凌天用一块铁板封住入口，瘫坐在地上喘息。少年的情况更糟，嘴唇发紫，显然是低温症的症状。
"听着，我需要你保持清醒。"叶凌天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航。"少年牙齿打颤，"谢谢你...但你不该救我..."
"别废话。"叶凌天从背包里掏出最后一块巧克力，"吃下去。"
阁楼外，冻僵者的声音渐渐远去，但更远处传来人类的惨叫——那伙暴徒遭遇了不测。叶凌天苦笑，这就是新世界的法则：暴力引来更大的暴力，直到所有人都变成怪物。
夜幕降临，温度骤降。小航的情况稳定了些，但两人都知道，在这里过夜等于自杀。叶凌天从缝隙中观察外面，月光下的雪地一片寂静，只有风卷起冰晶，像幽灵般盘旋。
"我们得离开，"叶凌天低声道，"你能走吗？"
小航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叶凌天帮他站起身，小心地移开铁板。就在他们准备下梯子时，一声巨响从温室另一端传来——是那只冰晶巨兽！它撞破玻璃墙，冲入室内，冰棘在月光下闪烁寒光。
"退后！"叶凌天将小航推到角落，握紧长矛。巨兽嗅闻着空气，慢慢转向他们的方向。它比上次见到时更大了，肩高接近两米，冰晶覆盖了大部分躯体。
小航突然抓住叶凌天的手臂，指向屋顶另一侧："那里有个通风口！"
叶凌天权衡着选择：面对巨兽几乎必死，但通风口太小，带着伤员很难快速通过...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向他们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