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巨兽的咆哮在狭小的温室空间内回荡，震得玻璃碎片从残破的框架上簌簌掉落。叶凌天几乎是本能地将小航推向通风口方向，自己则抓起长矛挡在前方。
"快爬进去！"他吼道，声音几乎被巨兽的脚步声淹没。
小航没有犹豫，尽管冻伤的双腿动作迟缓，他还是抓住了通风口的边缘。叶凌天转身的瞬间，巨兽已经近在咫尺——他能闻到那种混合着冰雪和腐肉的刺鼻气味，看到冰晶覆盖的獠牙上滴落的黏液。
长矛刺出的瞬间，叶凌天就知道这是个错误。矛尖在巨兽的冰晶铠甲上擦出一串火花，却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反震力让他的虎口裂开，温热的血液立刻在低温中凝结。
巨兽的前爪横扫过来，叶凌天勉强侧身避开，但被冲击力掀翻在地。他的后背撞上一堆破碎的花盆，尖锐的陶片刺入皮肤。疼痛反而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这不是能正面抗衡的敌人。
"叶哥！"小航的声音从通风管道里传来，伴随着金属的敲击声，"这边！"
巨兽被声音吸引，暂时转向通风口方向。叶凌天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抓起一块碎玻璃朝温室另一端扔去。玻璃撞击金属架的声响成功迷惑了巨兽的感官，它迟疑了一秒。
这一秒足够叶凌天滚到通风口下方。小航从上面伸出手，叶凌天抓住他的手腕，借力攀上管道。身后的巨兽意识到受骗，发出愤怒的嘶吼，庞大的身躯撞向墙壁，整个温室都在颤抖。
通风管道狭窄得令人窒息，两人只能匍匐前进。叶凌天的手肘和膝盖很快被粗糙的金属边缘磨破，但他不敢停下。身后传来巨兽撞击墙壁的声音，每一次震动都让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前面...有个岔路..."小航喘着粗气说，"左边还是右边？"
叶凌天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辨认。左边的管道向下延伸，隐约有冷风吹来；右边的管道向上，但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左边。"他决定道，"向下可能通向地下管网。"
管道逐渐倾斜，最后几乎垂直向下。叶凌天先滑了下去，落地时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险些摔倒。当小航跟着滑下来时，他伸手接住了少年。
"这是...什么地方？"小航的声音在黑暗中颤抖。
叶凌天摸索着掏出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他们站在一个半圆形的隧道里，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工具和安全帽，还有几具冻僵的尸体，其中一具就是叶凌天刚才踩到的。
"城市地下管网。"叶凌天蹲下检查那些尸体，"工人？还是避难者？"
尸体已经冻得像石头一样硬，但他们的姿势很奇怪——不是平静地躺着，而是像在逃跑时突然被冻结。更诡异的是，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指尖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冰晶。
小航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是不是在变成那种东西？"
叶凌天没有回答，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注意到隧道一侧的墙壁上有个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破开的。缺口后面是更深的黑暗，但空气流动表明那里通向更大的空间。
"我们得继续走。"叶凌天站起身，"那东西可能会追来。"
隧道里的温度比地面更低，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千万根冰针刺入肺部。小航的状况越来越糟，他的嘴唇呈现出不健康的蓝色，走路时左腿明显拖在后面。叶凌天不得不放慢速度，半扶着他前进。
随着深入，隧道逐渐变得宽敞，顶端上的应急灯偶尔会闪烁一下，提供短暂的光明。墙壁上出现了奇怪的痕迹——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爬过留下的刮痕，有些地方的冰层被融化了，形成光滑的凹槽。
"叶哥，你看！"小航突然指向地面。
在厚厚的冰层下面，隐约可见金属地板，上面刻着模糊的字母和箭头。叶凌天跪下来，用袖子擦去表面的冰霜。"C区...实验室...方舟..."他拼读着残缺的文字，"这是什么地方？"
一阵微弱但清晰的刮擦声从隧道深处传来，像是金属被什么东西缓慢地划动。叶凌天立刻熄灭打火机，拉着小航贴墙站立。黑暗中，那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湿漉漉的喘息声。
"别出声。"叶凌天在小航耳边用气音说道，同时慢慢抽出腰间的厨刀。
喘息声在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叶凌天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嗅闻空气，冰冷的气流拂过他的脸颊。他的手指紧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突然，隧道尽头亮起一道蓝光，那生物立刻被吸引，迅速爬向光源方向。叶凌天趁机重新点燃打火机，发现地上留下了一串黏液痕迹——不是冻僵者的那种冰晶，而是某种半透明的胶状物质。
"那是什么东西？"小航的声音颤抖着。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们见过的任何一种。"叶凌天沿着黏液痕迹的反方向移动，"这边走。"
隧道开始分叉，每条岔路都通向未知的黑暗。叶凌天选择跟随地面上那些模糊的标记，希望能找到出口或者至少是个安全的避难所。小航的状况越来越糟，几乎全靠叶凌天拖着前进。
"叶哥...放下我吧..."小航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自己...还有机会..."
"闭嘴。"叶凌天咬紧牙关，"我说过会带你出去。"
转过一个拐角后，隧道突然终止于一扇金属门前。门上的标志已经模糊不清，但叶凌天认出了那个熟悉的符号——和他在图书馆查阅过的军方设施图纸上的一模一样。门边有一个电子锁，虽然被冰覆盖，但看起来完好无损。
叶凌天尝试推门，门纹丝不动。他检查了一下电子锁，发现需要密码或门禁卡。
"该死！"他一拳砸在门上，声音在隧道中回荡。
小航突然咳嗽起来，身体剧烈颤抖。叶凌天扶他坐下，发现少年的体温低得吓人。他翻遍背包，只找到半瓶已经结冰的运动饮料和一块能量棒。
"吃下去。"叶凌天将能量棒掰碎，塞进小航嘴里，"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金属门上的电子锁突然发出"滴"的一声，指示灯由红变绿。叶凌天警觉地站起身，厨刀指向门口——谁或者什么在门那边？
门缓缓滑开，一道温暖的黄光洒在两人身上。叶凌天眯起眼睛适应光线，看到门后站着一个身影——不是怪物，而是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年轻女子，手中举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女子的声音冷静而警惕，"回答我，否则我会立刻开枪。"
叶凌天注意到她的实验服上绣着一个标志：方舟计划首席研究员 林若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