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接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擦完汗又把纸巾叠好放进兜里。“你看，我找到这个！” 她举着本《安徒生童话》朝他挥手，书页已经泛黄，却被保存得很完整。
那天，他们淘到了一本《小王子》。苏晚把书抱在怀里，像得到了宝贝：“我小时候最喜欢这本书了，我家有本精装版的，带彩色插画的那种。” 她翻开书，指着扉页上的插画，“你看，小王子的星球上有朵玫瑰。”
林砚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她就像那朵玫瑰，带着刺，却无比绚烂。他想起上周去县城书店，在橱窗里看到本《小王子》，定价十八块，够他吃三天饭。
高三开学那天，苏晚带来个很大的纸箱。她把纸箱搬到林砚座位旁，神秘兮兮地打开：“这些都是我整理出来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用。”
里面全是崭新的习题册和笔记，还有几本原版的英文读物。最底下压着个蓝色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清华大学的校徽。“这是我表哥的笔记，他去年考上清华了。” 苏晚的声音有点小，“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偷拿出来的。”
林砚摸着那些还带着油墨香的书，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怎么会贵重呢？” 苏晚把笔记本塞进他手里，“书就是要给需要的人看才有用。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多给我讲几道题呗。”
从那天起，他们约定每天晚自习后在教室多待半小时。林砚给苏晚讲物理题，苏晚帮林砚改英语作文。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砚总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有时是洗发水的味道，有时是护手霜的味道，他偷偷记在心里，后来才知道那是某种名牌香水的味道。
有次下晚自习，两人一起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苏晚忽然说：“林砚，你知道吗？我其实不想来这里的。” 她的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我爸妈吵架了，我爸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上学，说让我清静清静。”
林砚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见过父母，更不知道吵架是什么样子。“这里…… 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 苏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就是有点想我妈，想家里的海棠树。”
那天晚上，林砚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这个从小长大的县城，或许真的有点小，有点闭塞。他开始更努力地学习，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能有一天，带着苏晚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模拟考试越来越频繁，教室里的倒计时牌每天都在减少。林砚的成绩稳定在年级前三，苏晚却忽上忽下。有次月考后，她趴在桌子上哭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林砚在旁边站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递过去块糖 —— 那是上次她给的，水果味的，他一直没舍得吃。
苏晚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可能考不上京大了。”
林砚这才知道，苏晚的目标一直是京大，那是她父母的母校。他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不敢想京大，他的目标是省城的重点大学，学费低，离家近。
“没关系，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考上的。” 他憋了半天，只说出这句话。
苏晚破涕为笑，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借你吉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