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森打断他，抬起头看他，眼眸深邃，「朱利安，你很好。」
那语气里的认真，让朱利安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后来想，或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有什么东西偏离了轨道。
他对林森的好奇，渐渐变成了在意；
那些刻意制造的偶遇，在他眼里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就连林森偶尔的冷淡，都被他解读成了「害羞」或者「不善表达」。
他像个初涉星海的领航员，明明握着精密的星图，却心甘情愿地跟着一颗忽明忽暗的星子，偏离了预设的航线。
光屏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朱利安的回忆。
是能量不足的警告，日志功能即将关闭。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林」字，喉咙发紧。
原来那些自以为是的「巧合」，那些让他心动的瞬间，从一开始，就只是对方精心计算好的步骤吗？
不知道林森收到他最后那条信息了没有。
不知道林森……有没有哪怕一秒，真的对他动过心。
朱利安蜷缩起身体，把脸埋进膝盖。
驾驶舱外的橘红色光芒渐渐暗下去，不知名的星球迎来了黑夜。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闪过的，迎来军校那个午后，林森站在模拟星空下的样子，深褐色的瞳孔里，盛着他看不懂的光。
他好像……有点想他。
第二章：拉扯的引力
朱利安的日志功能彻底暗下去时，他仿佛又听见了军校图书馆里的翻书声。
那是个雨天。
星际首都的人工降雨系统出了点故障，本该细密的雨丝变成了砸在舷窗上的冰雹，噼啪作响。
图书馆里人不多，朱利安抱着一摞关于星舰动力学的书，拐过书架转角时，差点撞上一个人。
是林森。
他怀里也抱着书，最上面一本是《帝国贵族礼仪史》，封面烫金，和他手里那些磨损的平民版教材格格不入。
朱利安眼尖地看见书里夹着的书签——是片干燥的蓝星蕨，他前几天随手丢在训练场，被林森捡走了。
「走路不看路？」
朱利安稳住怀里的书，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抱怨，视线却忍不住落在那片蓝星蕨上。
林森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他的目光，低头整理怀里的书：
「抱歉。」
他顿了顿，补充道，「在找关于第三纪元外交礼仪的章节，有几处不太懂。」
朱利安挑眉。
平民学生很少会研究这种贵族必修课，毕竟毕业后能接触到外交场合的机会少之又少。
他故意逗他：「怎么，准备以后当外交官？」
林森抬眼看他，睫毛上还沾着点从外面带进来的雨星：
「多学点总是好的。」
他的目光落在朱利安怀里的书上，「你在看星舰动力？下周的实操课要用到？」
「嗯，」
朱利安有点得意：「我爸给我寄了最新的引擎参数，比学校的教材先进不少。」
他说着，从怀里抽出一本，
「你要吗？借你看两天。」
林森的手指在书页边缘顿了顿，没接下：「不用了，学校的教材够用。」
又是这样。
朱利安心里有点闷。
他总觉得林森像只警惕的兽，你递出食物时，他会先退后三步，确认没有陷阱才敢慢慢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