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是这份疏离，让他更想往前凑。
「别这么死板嘛，」
朱利安把书塞进他怀里，
「就当……谢谢你上次帮我修手环。」
林森低头看着怀里的书，封面上印着索恩家族的徽章，烫金的字体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说了声：「谢谢。」
那天傍晚，朱利安在宿舍收到一条信息，是林森发来的：
「书看完了，放在你宿舍门口。另外，你上次说喜欢东区那家店的营养膏，我顺手买了两盒，一起放着了。」
朱利安冲出去时，门口只有一个纸袋，人已经不见了。
营养膏是他上周随口提的，连自己都快忘了。
他捏着那盒还带着余温的营养膏，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
他开始更频繁地找林森。
机甲训练场的模拟器排不上队，他会拉着林森去家族专属的训练室，看着林森在虚拟战场上精准地摧毁目标，眼睛亮得惊人；
食堂的平民餐区总是飘着一股合成蛋白的腥味，他会把林森拽到贵族区，看着林森在精致的餐具前略显局促地切着能量块，嘴角忍不住上扬；
甚至连家族的宴会，他也想办法拿到额外的邀请函，塞给林森时故作随意：「我妈让我多带几个朋友，你就当去凑个数。」
林森很少拒绝。
他会穿着朱利安送的定制礼服，在衣香鬓影的宴会上安静地站在角落，既不融入，也不显得突兀。
有人认出他是平民，语气带着轻视地问朱利安：「这是你的跟班？」
朱利安会立刻皱起眉，把林森往身边拉了拉：「他是我朋友，林森。」
他特意加重「朋友」两个字，看着对方悻悻然走开，转头却发现林森在看他，眼神复杂。
「怎么了？」朱利安问。
「没什么，」林森移开目光，「谢谢你。」
「谢我什么？」
「……没什么。」
朱利安后来才知道，林森那晚回去后，把那件定制礼服锁进了衣柜最深处，再也没穿过。
他是在很久以后，偶然打开林森的旧衣柜时发现的，礼服崭新得像刚买回来，领口的标签都没拆。
但那时的朱利安不懂。
他只觉得林森是害羞，是不习惯这种场合。
他甚至觉得，林森看他的眼神里，也藏着和他一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种错觉在一次野外拉练时达到了顶峰。
那次是为期一周的行星地表生存训练，他们被分成小组，在模拟原始森林的星球上完成任务。
朱利安和林森分到了一组，还有另外两个贵族学生。
那两个学生自视甚高，处处针对林森，故意把最重的装备丢给他。
晚上扎营时又把生火的任务也推给了他。
朱利安看不过去，想开口反驳，却被林森按住了手。
林森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接过装备，蹲在地上用打火石引燃干燥的苔藓。
火花在他指尖跳跃，映得他侧脸的轮廓格外柔和。
半夜突然下了暴雨，帐篷被风吹塌了一半。
朱利安被冻醒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林森的外套，而林森正坐在火堆旁，借着微弱的光看地图，肩膀微微耸着，像是在发抖。
朱利安把外套递回去：
「你自己穿吧，我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