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扣在扳机上,我看见阿力的眼泪掉下来。
看见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
“砰。”
枪声在仓库里回荡,震得我耳膜发疼。
阿力倒下去的瞬间,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老鬼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够狠,才配跟我。”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灌了整整一瓶白酒。
可怎么也醉不了。
阿力倒下的样子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枪声像跗骨之蛆,缠着我的耳朵。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枕头永远是湿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三年,整整三年。
我像活在刀尖上,一边讨好老鬼,一边偷偷收集证据。
我学会了在酒桌上逢场作戏。
学会了看他的脸色行事。
学会了把警徽的样子刻在心里最深处,不敢轻易触碰。
终于,我拿到了那个加密硬盘,里面是老鬼跨境贩毒的全部网络。
我躲在厕所里,用特制的设备给张局的秘密邮箱发了加密信息,约定三天后交接。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我靠在冰冷的瓷砖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想,很快,我就能把平安绳从墙缝里取出来,就能给林溪回个电话,告诉她哥没让她失望。
2.
可我等来的不是黎明,是更深的黑暗。
交易前夜,房门被猛地踹开。
老鬼的手下涌进来,粗暴地把我按在地上。
那个加密硬盘被他们从床板下搜出来,扔在老鬼面前。
老鬼拿起硬盘,用手指捻着,笑了。
“林野啊林野,我还真差点信了你。”
他蹲下来,凑近我的脸,声音像毒蛇吐信:
“知道是谁卖了你吗?你敬爱的张局身边,可比我这里干净多了。”
我浑身一震,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
他们拖着我往外走,经过走廊时,我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纸,是通缉令的草稿。
照片上的人穿着警服,眼神清澈,那是刚入警队的我。
而名字旁边,写着“头号毒枭”。
原来,我连成为“叛徒”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钉成了毒枭。
老鬼没有杀我。
他把我带到一个废弃的仓库。
地下室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他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待宰的老鼠。
“叛徒就要有叛徒的死法,”他笑了笑,露出黄黑的牙齿,“我不杀你,我要让你活着,看着自己的名字被踩进泥里,让你在这儿慢慢忏悔。”
他的手下按住我的腿,我听见骨头断裂的脆响。
剧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他们又抓住我的手,一把锋利的刀划开我的手腕。
我能感觉到手筋被挑断的瞬间,一股热流涌出来。
随后是彻骨的麻木。
“这样,你就再也握不了枪,也写不了字了。”
老鬼的声音飘下来,像来自地狱。
他们把我扔进地窖。
那是一个长宽不足两米的空间,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刚落地,就感觉到有东西在我身上爬,滑腻腻的。
是蜈蚣和蟑螂。
我想尖叫,想挥手赶走它们。
可手抬不起来,腿也动不了,只能任由那些毒虫在我身上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