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放下笔，再次看向我，眼神深邃。
“最后一个问题。林琪小姐失踪当晚，也就是星期五晚上七点半到八点之间，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
我迎向陈锋审视的目光，没有任何躲闪。出租屋的窗户，窗外沉沉的夜色，老旧电视机的雪花屏……这些画面在脑海中清晰地闪过。
“在家。”我的声音不高，“看电视。一个人。没人证明。”
陈锋沉默地看着我，那双锐利的眼睛像要穿透表象。
“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
他合上笔记本，目光在几乎瘫软的父亲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感谢你们的配合。林琪小姐的失踪案，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如果有新的线索，或者你们想起什么重要的细节，请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他递过来一张印着电话号码的名片。
我伸手接过。父亲依旧垂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另外，”陈锋站起身，语气多了一丝公事公办的凝重。
“关于林琪小姐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也就是超市冷冻区，我们还需要进行更细致的现场勘查和物证收集。法医那边初步的报告……”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父亲那张死灰般的脸，顿了顿，“有些细节还需要进一步核实。在结果出来之前，希望你们暂时不要离开本市，保持通讯畅通。”
“法医报告？”父亲猛地抬起头，像被这个词烫到，“什么报告？琪琪她，是不是…是不是…”他语无伦次，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从椅子上扑过去抓住陈锋的衣襟。
陈锋神色不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林先生，请冷静。目前只是常规流程。有确切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父亲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那点疯狂的光芒迅速熄灭，只剩下更深的死寂。
他颓然坐了回去，眼神空洞地望着桌面，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
陈锋不再多言，做了个请的手势，询问室的门被推开。
我起身出去。
父亲还僵在椅子上，像一尊失去动力的石像。
六、
从市局出来。
父亲像个被抽掉了魂的木偶，脚步踉跄地跟在我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我们又回到了出租屋。
屋里面是熟悉的、带着淡淡霉味的昏暗。
就在我迈步准备进屋的刹那——
身后猛地响起一声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哑绝望的咆哮！
“啊——！！！”
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滚烫的、混杂着泪水和汗水的腥气，狠狠撞在我的后背上！
父亲！他像一头彻底疯狂的困兽，双目赤红，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因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而扭曲变形。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攻击本能。
我被这股巨大的冲力撞得向前趔趄，后背重重磕在门框上，一阵钝痛传来。
他那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地、不顾一切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呃……”
喉骨被瞬间压迫的剧痛和窒息感猛地袭来，眼前瞬间发黑，金星乱冒。
肺里的空气被粗暴地截断，只剩下火烧火燎的灼痛。
“是你！是你干的！！”父亲的脸近在咫尺，扭曲得不成人形，口水混合着泪水喷溅到我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