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笑够了,眼中凶光一闪,直接伸手就朝网中央的针线抓去:“老子倒要看看这毛玩意儿值几个钱!”
“别碰它!”那声嘶吼几乎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尖利和绝望。我猛地扑了过去,想挡住那只伸向针线的手。
但太晚了。
刀疤脸的动作快得像毒蛇吐信,粗糙的大手已经一把攥住了针线那覆盖着棕色绒毛的身体!针线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彻底激怒,八条有力的长腿疯狂地挣扎蹬踹,带着倒钩的尖端在刀疤脸的手背上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它那对螯肢徒劳地开合着,发出更清晰的“嘶嘶”声。
“操!还敢挠老子?”刀疤脸吃痛,怒骂一声,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用力地捏紧!针线挣扎的幅度瞬间小了下去,步足痛苦地蜷缩起来。
“针线!”我目眦欲裂,感觉心脏像是被那只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我想冲上去,但旁边的“竹竿”和另一个混混立刻架住了我的胳膊,像铁钳一样死死把我按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脸颊紧贴着粗糙的地面,混杂着泥浆和不明污垢的冰冷瞬间浸透皮肤。我拼命挣扎扭动,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却根本无法撼动那几双钳制我的手。
“放开它!求你们了!它什么都不是!不值钱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扭曲变形,带着连自己都唾弃的哭腔。
“不值钱?”刀疤脸狞笑着,将挣扎越来越微弱的针线随手塞进自己湿漉漉的夹克口袋,“老子看它挺稀罕!归我了!”他满意地拍了拍口袋,针线在里面微弱地动弹了一下。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了还趴在绒布上的疙瘩,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这癞蛤蟆看着就晦气!”他抬起沾满泥水的厚重皮靴,毫不犹豫地、狠狠地一脚跺了下去!
“疙瘩——!!!”
那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喊仿佛不是我的声音。我眼睁睁看着那只沉重的皮靴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落下,重重地踩在疙瘩那笨拙迟缓的身体上!
“噗叽!”
一声令人牙酸的、湿漉漉的闷响在狭小的桥洞里炸开,压过了外面的风雨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刀疤脸的靴底抬起,黏稠的、带着内脏碎块和不明暗绿色液体的污物从靴底缓缓拉丝滴落,在地面的泥水里晕开一小片诡异的颜色。绒布上,疙瘩的身体被踩得几乎扁平变形,一些破碎的、灰绿色的组织黏在布面上。它的一条后腿还在神经质地、极其微弱地抽搐着,浑浊的玻璃珠眼睛似乎失去了最后一点光泽。
世界在我眼前碎裂了。
所有的声音——混混们的哄笑、刀疤脸的咒骂、外面狂暴的风雨声——都瞬间消失了,被一种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蜂鸣取代。视线模糊,只有绒布上那一滩被踩扁的、还在微弱抽搐的污浊肉泥,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视网膜上。
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猛地涌上喉咙。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
架着我的混混似乎被我这瞬间爆发的、非人的力量和嘶吼惊了一下,手上的力道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