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暗喜。
书房!
好差事,终于有机会接近大帅了。
2
调去书房的第三日,府里就传开了——"阿秀偷了姨太太的珠花"。
周婉茹带着两个粗使婆子闯进来时,我正跪在脚踏上研墨。
"搜!"
她丹蔻鲜红的指尖戳到我脸上,留下几个印痕。
"这贱婢的箱笼,一件件翻!"
婆子们狞笑着掀开我的被褥。
陈婆子突然怪叫一声,抖出叠泛黄的纸片。
那是我每晚蹲在厨房灶台旁,偷记的大帅喜好。
"好哇!"
周婉茹看到上来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连大帅的起居都敢偷记!"
我扑过去抢,却被她一脚踹中胸口。
陈婆子趁机揪住我头发:"下贱坯子,也配惦记主子?"
头皮被撕扯得很疼,我余光瞥见门后大帅的身影。
"奴婢...奴婢只是..."我抖着手去捡散落的纸片,突然哽咽,"仰慕大帅的《铁马吟》..."
“你也配……”
大帅的军靴碾过纸片走来。
他捏住我下巴的手带着火药味,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那首少年时写的酸诗,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背。"
我挂着泪轻声诵出:"...血染征袍透甲红..."
他惊讶得瞳孔骤然收缩。
我知道这是他当年败走麦城时写的绝命诗,所以背得一字不差。
"你很用心,赏你了。"大帅突然掏出兜里怀表放在我手上,转头冷睨周小姐,"管好你的狗。"
周小姐负气地跺了下脚,“一个粗使丫头,大帅为何百般维护?”
“就连粗使丫头都知道处心积虑的讨好我,你又做了什么?”
小姐被怼的哑口无言。
我攥紧怀表,舌尖尝到血味——方才咬破的唇角,正巧藏住了笑意。
3
那天后,听府里下人门议论,小姐一日换了三件西洋裙在大帅眼前晃,却被大帅禁了一礼拜足。
大帅脾气不好,这几日府里气氛很紧张,下人们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主子。
前线战报一日比一日急,大帅的书房夜夜亮着灯。
府里开始有流言——说大帅连吃败仗,是因为府里招了灾星。
"听说了吗?神婆算出来,那灾星啊,命里带煞,克父克主..."
廊下的小丫鬟们嚼着舌根,眼睛却往我这边瞟。
我低头搓着长满冻疮的手,假装没听见。
直到那日,神婆被周小姐请进府。
她举着铜铃在我房前又跳又唱,最后掏出一把染血的糯米,当众洒在我门槛上。
"此女命格凶煞,若不除之,主家必有大祸!"
满院仆妇齐刷刷后退,仿佛我身上带着瘟疫。
我躲在被子里哭到半夜——哭给窗外偷听的人看。
等月光爬上窗棂,我摸出早就备好的黄布。
我用手指沾着狗血在黄布上涂涂画画,字迹歪歪扭扭像蜈蚣爬。
这才对,一个粗使丫鬟,哪会画什么平安符?
天蒙蒙亮时,我听见大帅的爱犬"黑豹"在院外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