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此刻，他笨手笨脚地弄脏了萧萧的裙子，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母亲指责的语气。可眼前的女孩，非但没露出半分嫌恶，反而踮着脚转了个圈，笑着说污渍像朵小花。
“你不生气吗？”他忍不住问，声音还有点发紧。
萧萧眨了眨眼，把擦脏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为什么要生气呀？你又不是故意的。”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掌心的温度很暖。
李玄凯看着她被阳光晒得发亮的发丝，原来做错事不用被指责，原来笨拙也可以被温柔接住。
“我……我明天赔你一条新的。”他梗着脖子说，却没了刚才的慌乱。
萧萧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真不用呀。”她拉起他的手腕往教学楼跑，被弄脏的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快走吧，再不去真要迟到了。”
他被她拉着跑，手腕上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风里飘着她发间的清香，混着那点淡淡的可可味，突然觉得，母亲规划的那条“完美人生”路，好像不如眼前这条洒满阳光的小径让人欢喜。
他开始更频繁地找她，和她在一起总是感觉很放松，不用紧绷不用假装。
看电影时碰倒爆米花桶，焦糖粒撒了一地，他急得差点钻到椅子底下，萧萧却蹲下来和他一起捡，还小声说：“这样挺好，省得我吃太多发胖。”她从不笑话他的笨拙，反而像教小朋友一样，温柔地把生活里的小常识一点点讲给他听。会在他穿着单衣就冲出宿舍时，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他围上，“要保暖呀，不然会感冒的”。
她随口提过想看画展，其实只是觉得海报好看，没指望他真的记着，可周末早上，他却举着两张票站在宿舍楼下，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球鞋上还沾着草屑——他跑着穿过操场时绊了一跤。“我、我查了路线，说十点有讲解。”他把票递过来，指尖还在发颤，“要是你不想去……”
“想去呀。”萧萧接过票，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她伸手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额头，“跑这么急干嘛呀，我又不会跑掉。”
那天在美术馆，他看着萧萧站在画前认真的样子，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发顶，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她会指着画里的光影给他讲：“你看这里的颜色，是不是像傍晚的天空？”会在他看不懂抽象画时，笑着说“其实不用看懂呀，觉得好看就够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就是打心底里喜欢看她笑，喜欢听她用软软的声音教他那些琐碎的小事。他知道她周末会去做兼职发传单，回来时脚踝会磨红，却从不说累。他看着她踩着旧帆布鞋，在阳光下发传单时还会对拒绝她的人说“谢谢呀”，突然意识到自己爱上了这个女孩。
在学校的人工湖边，他捧着一束白玫瑰，是他跑了三家花店才挑到的，花瓣上还带着水珠。晚风拂过湖面，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耳尖红得像樱桃：“萧萧，做我女朋友吧。”他怕她拒绝，赶紧补充，“我知道我很笨，但是我会学的，你教我的那些，我都记在本子上了……”
萧萧看着他手里微微发颤的玫瑰，突然就点了头。她想起他第一次给她买奶茶时通红的脸，想起他蹲在地上捡爆米花的样子，想起他在洗衣机前拿着染蓝的衬衫手足无措的模样——这个被宠坏的少爷，在她面前笨拙得像个孩子，却把最真诚的心意，一点点捧到了她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