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诈尸了?!” 有人失声尖叫,瞬间引发了更大的恐慌。
正准备钉棺材的家丁们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锤子、钉子“哐当哐当”掉了一地。原本在哭嚎的沈砚猛地止住了哭声,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那口发出异响的黑棺材。
连咳得快要断气的柳氏也瞬间止住了咳嗽,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含愁带怯的美眸里,此刻锐利如电,紧紧锁住棺材,手帕下的手指微微蜷起,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混乱中,只有被几个家丁按在地上、尾巴还被棺材夹着的老黄狗阿黄,停止了徒劳的挣扎,狗眼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人性化的光芒。
【汪汪!(成了!小主人好样的!)呜……(就是老子这尾巴……怕是要秃噜皮了……疼死个狗了……)】
“嘎吱——咔!”
一声更加响亮的断裂声响起!
在我锉刀不懈的努力下,一根固定棺盖的木楔子终于被硬生生锉断!沉重的棺盖,在众人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地、斜斜地……滑开了一道足有半尺宽的缝隙!
昏黄的烛光,混合着外面渗进来的天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猛地刺入棺材内部!
所有人都看到了——
棺材里,那个本该死得透透的、脸色惨白的“沈三小姐”,此刻正一手撑着棺底,一手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小锉刀,艰难地、极其狼狈地……从缝隙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她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发髻散乱,华丽的寿衣也蹭得皱巴巴。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半分死气,只有劫后余生的惊悸、脱困的狂喜,以及一丝……被这么多人围观“诈尸”的、显而易见的尴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灵堂内,死寂得可怕。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死人”,表情如同见了鬼。
我,沈妙,顶着几十道惊恐、呆滞、如同看怪物的目光,扒着棺材边沿,半截身子挂在外面,手里还攥着那把作案工具——小锉刀,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场面,尴尬得我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
我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因为久未开口和紧张而有些干涩沙哑:
“那个……咳……我说我睡醒了……你们信吗?”
众人:“……”
回应我的,是更加死寂的沉默,以及数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鬼……鬼啊——!” 终于,一个胆小的丫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精神冲击,发出一声凄厉到破音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声尖叫,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引爆了整个灵堂!
“诈尸了!三小姐诈尸了!”
“我的老天爷!活了!三小姐活过来了!”
“救命!有鬼!有鬼啊!”
惊恐的尖叫、混乱的奔逃、桌椅被撞翻的哐当声、杯盘落地的碎裂声……瞬间交织在一起,灵堂彻底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
“妙……妙儿?!” 沈国公看着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儿,老脸煞白,嘴唇哆嗦着,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步那丫鬟的后尘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