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终究是落不到朔方的。但这里的风,这里的沙,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记得有个叫林萤的女子,曾穿着铁甲,守了它十年。
而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镇北大将军林萤的名字,像一阵风似的刮过了长城内外。
长安城里的文人们捧着笔,却不知该如何落笔。他们写惯了“男儿何不带吴钩”,从未想过青史上会留下这样一道凛冽的红妆。有御史弹劾她“罔顾纲常”,却被新帝一句“保家卫国者,何分男女”挡了回去。
那面菱花镜被林萤收进了贴身的行囊。她依旧穿着玄铁甲,只是不再刻意束发,长发在脑后挽成利落的发髻,用一根乌木簪固定。巡视营房时,常有新兵被她眉眼间的英气震住,老卒们便会拍着新兵的肩膀笑:“看呆了?这是咱们林将军,比爷们还硬气!”
破风营的弟兄们早已习惯了这位女将军。他们见她在沙盘前推演兵法时,指尖划过地图的模样比谁都专注;见她分粮时,会把最后一块肉干塞进伤兵嘴里;见她在寒夜里,裹着同一件旧披风替哨兵站岗。他们知道,将军的铠甲下,藏着比钢铁更柔软的东西——那是对家国的执念,对弟兄的牵挂。
入秋时,蛮族残余势力勾结了西域小国,在边境再起事端。林萤接到军报时,正在灯下给母亲回信。信纸是长安送来的上好宣纸,她的字却带着枪尖的凌厉,一笔一划都透着股狠劲:“娘,勿念。待边关安定,萤儿便回长安,陪您看满城牡丹。”
信还没写完,帐帘被猛地掀开。副将赵虎闯进来,手里攥着块染血的令牌:“将军,西域联军突袭了嘉峪关!守将……守将殉国了!”
林萤猛地站起身,信纸飘落在地。她抓起案上的铁枪,枪杆撞击地面的声响,让帐内所有人都心头一凛。
“点兵。”她的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面,“破风营随我驰援嘉峪关,其余各部严守驻地,不得妄动。”
赵虎迟疑了一下:“将军,西域联军号称五万,咱们破风营只有一万……”
“一万,够了。”林萤的目光扫过帐外列队的士兵,他们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惧色,“当年狼山,咱们一百人破了三万铁骑,如今一万对五万,怕什么?”
赵虎猛地挺直腰板:“末将遵命!”
驰援的路上,他们遇上了大雪。鹅毛般的雪片落进盔甲缝隙里,冻得人骨头疼。林萤勒住马,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队伍,他们的脚印在雪地里连成一串长长的线,像一条不屈的龙。
“生火。”她下令,“让弟兄们暖和暖和,喝口热汤。”
篝火噼啪作响,煮着雪水的锅里飘出肉干的香气。一个年轻的士兵捧着陶碗,小声问:“将军,您说咱们能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