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完美的造物…神的杰作…也是我的猎物。她的美是流动的火焰,无法捕捉…除非…除非在火焰熄灭的瞬间!只有那一刻,才是永恒!”(字迹被用力划破纸面)
“…她不懂!她反抗!她竟敢想逃离?!她属于画布!属于我!她的美,她的性感,她的灵魂…都将在《永恒》中达到顶点…然后…凝固!是的,凝固!像琥珀里的昆虫,最璀璨的刹那即是永恒!死亡…是艺术最伟大的升华剂!”(墨迹晕开,仿佛滴落的水,或是泪?)
“…争吵。她又哭了。愚蠢的眼泪。玷污了那张完美的脸。她害怕了?她应该害怕!美在恐惧中绽放得最惊心动魄…我嗅到了…那完美的瞬间…近了…”(字迹开始扭曲)
“…完成即是献祭…《永恒》将是我为她…也为我…共同谱写的墓志铭。最辉煌的杰作,诞生于毁灭…多么…完美…”(最后几个字几乎无法辨认,笔力穿透了纸背)
我“啪”地一声死死合上日记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雅克…他疯了!他不仅仅是想画艾拉,他想…他想在她最“美”的时候杀了她!把她的死亡变成他艺术的巅峰!那道脖子上的暗红笔触…是预告?是警告?还是…艾拉在求救?!
寒意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刺透我的皮肤,钻进骨头缝里。画室里明明没有风,我却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四)
几天过去了。我像被钉在了这间画室里。恐惧像藤蔓缠绕,但另一种更强烈的东西在滋生——一种被无形之手推着向前、非要挖出真相的执拗。我无法解释画作的变化,但我无法忽视它,更无法忽视雅克日记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计划。
我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整理画室,试图在那些堆积如山的杂物里找到一丝线索,或者仅仅是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但《永恒》始终是我视线的焦点,艾拉的眼睛,似乎也变得更加…急切?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仿佛有某种焦灼的情绪透过油彩传递出来。
又是一个阴冷的下午。画室里光线昏暗。我正费力地挪动一摞沉重的旧画框,试图清理出书架后面的空间。
突然——
毫无预兆地,一股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画室!温度仿佛瞬间跌到了冰点以下!我呼出的气瞬间变成一团白雾。同时,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猛地钻进鼻腔——是松节油,但混合着一种浓重的、甜腻的铁锈味!血的味道!
我猛地打了个寒颤,惊恐地抬头看向《永恒》。
画布上,艾拉颈部的暗红“伤口”似乎更加刺眼了。但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在画布背景那片深沉的、代表阴影区域的灰褐色颜料里,一些东西正在…浮现!
不是新涂抹的颜料,更像是原本就存在的颜料和堆积的灰尘,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诡异地凝聚、凸显出来,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歪歪扭扭的形状——
一个箭头!
它斜斜地指向画室的角落,指向我刚刚费力挪开画框、露出后面那堆更高更乱的杂物和旧书的地方!
艾拉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那眼神里,我第一次清晰地读到了…急迫!
(五)
寒意和血腥味刺激着我的神经,但那个箭头和艾拉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驱散了我一部分的恐惧,点燃了另一种近乎疯狂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