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门前，陈延又把她压在门上乱亲了一通，还暗示她，晚上要办事儿。
季余心里很乱，要孩子的事儿两人还没谈拢，或者说是她一个人在抗拒，只能跟陈延私下商量，不敢拿到两家父母面前说，他们不会理解的。
从一九七四年，避孕用品被正式纳入免费发放范围后，已婚夫妇不用去医院，在单位，社区就能拿，但厂里人多眼杂，季余怕被人看到，还是去医院保险。
不巧，季余没想到医院要看结婚证才给，结婚证被陈延收起来了，她得再跑一趟医院才行。
回去的时候王凤梅在厨房里揉面做馍，让她洗手来帮忙。
季余手巧，捏的褶也好看，王凤梅踮着脚看她做的还不错，脸色好了点，“这才对，你嫁过来了就要帮着我照顾家里，不能懒，老三在外面辛苦，你做媳妇的要回心疼他，要体贴。”
季余一一答应下来，手上动作不停，一会儿一蒸蓖就放够了，这一锅都是包子，还要再蒸一锅，王凤梅看季余干的好，索性就坐着，让她一个人来。
“姐——”季万全刚进院子就喊，王凤梅翻了个白眼，可出了门就换了一副样子，亲热地喊他坐着玩。
“你姐在厨房帮忙呢！你坐着玩。”王凤梅抓了一盘子花生，几颗糖递给他，知道他还没吃晚饭，顺势留他吃饭。
“婶子，你把电视给我开开呗。”季万全倒是很自来熟，王凤梅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去给他开。
回了厨房，王凤梅把猪油罐子从柜子里抱出来，又数了五个鸡蛋，一会儿做汤。
包子装了一份，王凤梅拿到隔壁去，要不说陈兴德跟冉主任关系好呢，两家挨着，老邻居了。
主任出公差了，就她媳妇在家，王凤梅喊她嫂子，“怎么拿这么多，吃不完的。”
春兰嫂子把包子拿到厨房，给她装了一盘子酸萝卜，“别嫌弃，等我们家老冉回来带好东西了，我再给你送过去。”
一直等到陈兴德他们回来才开饭，陈延看到季余衣袖上沾着面粉，就知道包子是她做的，“今儿这包子咋比之前好吃些？妈你手艺又进步了。”
“哼哼，你妈可没这个手艺，你媳妇做的。”
季余没什么反应，边吃边小口喝汤，季万全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季余了解他，知道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想让他吃完赶紧回去。
果不其然，饭吃到一半，季万全开口问陈兴德什么时候去搞电视机。
“叔，实在不行，你先把你们家那台旧的搬我家去，我不嫌……”
季余羞臊，她读过几本书，有一些所谓的文人风骨，嫌弃他这副市侩的样子，不怪王凤梅面上嫌，她作为亲姐姐都不喜欢他。
“季万全！吃完饭就回去！”季余打断他，可话已经说出来了，陈兴德倒是摆摆手不觉得有什么。
前两天为着陈延催的急，孙家先订下了，陈兴德在季文忠面前好话说尽，说真的，在外面谁不叫他一声陈师傅，还没低声下气地讨好过谁，他不是给季家面子，是给陈延面子。
现在证领了，酒席摆了，木已成舟，他没必要再像之前一样。
“小孩子家家的，急躁。答应你的不会少，可是你也别催。”陈兴德漫不经心地抽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都没正眼瞧季万全。
季万全没得个准话，心里不乐意了，“我吃好了，先回去。”
王凤梅要起来送送他，季余先一步起身说她去，“妈你们继续吃。”
季余小跑几步跟上去，一路走到了季家院子，回到自己的地盘，季万全有底气了，问他们啥意思。
“之前答应好好的，你们结婚了就去给我搞台电视，现在反悔了是不是？”
季余忍不住噎他，“要给也是给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东西给了我们季家，爸妈能跟着一起看。”
张春芝听到声音出来看，去拉季余的手，让她进屋坐，正想问问闺女这两天在陈家过的咋样，季万全在旁边胡搅蛮缠，让季余写一个条子给他。
“妈！他们陈家反悔了，没有电视机娇娇不进门，你们还要不要抱孙子了？”
张春芝一听也赶紧问季余这是啥意思，“不是说好了吗？你再跟陈延说说。”
季余面容冷淡，觉得心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为她考虑过，季万全肆无忌惮地跑去陈家要，张春芝也让她问陈延要，他们不跟陈家人一个屋檐下生活，可季余是跟公公婆婆一起住，要受多少白眼。
“但凡你们多给我备些嫁妆，我就去问了。”季余丢下这句话就要回去，被季万全拦着写条子。
“我不管，你给我打个欠条，万一他们耍赖不给了，我好去要。”
季余看着高自己一头的弟弟，不知道他怎么被养成了这样，“季万全，你也不小了，成熟点行吗？”
“我给你写条子，是我欠你的吗？我该你的？”
季万全挠了挠头，季余没出嫁之前听惯着他的，怎么结了婚就变了。
他不知道，那时候他要求季余帮他洗衣服，买东西，季余拒绝他一次，季文忠会再要求她做，不然谁愿意惯着他。
看硬要不成，季万全就打算撒娇，“姐——”
“聊什么呢？”陈延看她有一会儿没回来，想着刚季万全气冲冲地出门，怕她受气，过来给她撑腰。
“妈。”算是和张春芝打招呼了。
看陈延来了，她也不好再提电视机，说多人让人家笑话，“坐吧，妈去给你们泡茶。”
“不用了，她饭吃到一半儿就出来了，先回去了。”陈延走到季万全面前，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用劲儿捏了捏，看他疼得往后缩才收回手。
跟季万全保证电视机会给他的，“有什么事儿直接来找我，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别劳烦你姐了，记住没？”
陈延背对着张春芝，眉头一拧，眼里全是警告，季万全连连答应，说他记住了。
“妈，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家实在近，没走几步，就到陈家了，进院子前，陈延刮了刮季余的脸，让她别糟心，“天塌了有你男人顶，何况这点小事儿，笑一笑。”
季余抿了抿嘴，收拾好情绪跟他一起进屋，王凤梅问季万全跟她说了啥。
“没说啥。”陈延先一步说话，催季余赶紧把饭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