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费总计286元。
其中一种进口的激素类药物,168元,起效最快,是救命的关键。
“滴——交易金额超限。”
冰冷的声音,像一把铁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疯了一样给苏晴打电话,一遍,两遍,三遍……无人接听。
我切换到微信,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键盘,发语音过去:“苏晴,接电话!快点!乐乐急性喉炎,要窒息了!快批钱!”
我抱着怀里呼吸越来越困难的乐乐,感觉天都要塌了。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机终于亮了。
不是电话,是一条微信消息。
苏晴:【用国产的平替,才几十块,别被医院收智商税。】
短短一行字却让我怒火中烧。
智商税?我的儿子命悬一线,在她眼里,只是一笔可以计算成本、可以被平替的智商税。
我看着怀里痛苦挣扎的乐乐,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和力量从心底涌出。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
在那个被我塞进衣柜最深处的旧公文包里,还放着我最后的体面。
那是我辞职前,带团队啃下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项目后,大老板亲自赠予我的礼物。
一支万宝龙的定制钢笔,笔帽上刻着我的名字缩写:GY。
当时苏晴还嘲笑过,说这玩意儿又不能吃又不能喝,还不如折现。
现在看来,她说的真对。
我把乐乐交到护士手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求你,帮我看一下孩子,我马上回来!”
我回家拿上笔,就往当铺冲。
当铺老板被我砸门叫醒,一脸不爽,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大半夜的,当支笔?”
“万宝龙,定制的。”我把笔拍在柜台上,喘着粗气,“开个价,我赶时间救命。”
老板拿起放大镜,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啧啧有声:“东西是好东西,就是这大半夜的……兄弟,这价可不高啊。”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行,拿钱。”
老板愣住了:“我说的是三千……”
他大概以为我是偷来的,急着销赃。
我懒得解释,抓过他点好的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当我把286元现金拍在缴费窗口的台面上,换回那张救命的药方时,我对苏晴最后的那点情分消失了。
4.
乐乐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
雾化器里喷出白色的药雾,他的小脸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呼吸渐渐平稳。
我坐在病床边,一夜未眠。
天快亮的时候,我翻出那台被我尘封了三年的笔记本电脑。
开机,联网。
登录了许久未用的职场社交APP。
刚一上线,一个对话框就弹了出来,头像是我以前的直属领导,陈姐。
【顾言,最近在忙什么?我这边刚成立一个新公司,主做新能源方向的投融资顾问,缺个像你这样能做数据模型的人。】
消息发送时间,是半个月前。
我看着这条消息,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救命的浮木。
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很久,最终,我敲下一行字。
【陈姐,我需要一份工作,能居家办公那种。】
几乎是秒回。
【项目资料我马上发你邮箱,你先看看。薪酬方面,按项目提成,不会亏待你。】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