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嘴唇动了动,想辩解,却发不出声。
良久,他苦笑:“所以……就这么结束了?”
“嗯。”她点头,“你走吧。”
他没再说话,弯腰捡起那对戒指,放进裤兜,转身离开。
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余音终于蹲下,抱着膝盖无声哭泣。
雨更大了。
手机震动。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林峰明天回上海,老爷子想安排你们见一面。你也该考虑未来了。”
她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然后回了一个字:好。
三天后,她登上了飞往柏林的航班。
临行前,她把周瑾送她的第一幅画——《春山初醒》——留在了公寓门口的快递柜里,备注写着:“勿念。”
而周瑾,直到一周后才找到那幅画。
画背面,有一行小字,墨迹未干:
**“我以为我能成为你生命里的主旋律,结果我只是你兄弟情义的伴奏。”**
他站在空荡的公寓里,手里攥着那幅画,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月后,朋友圈爆出余音与林峰在柏林共进晚餐的照片。
她穿着黑色长裙,笑意浅淡;林峰举杯,眼神专注。
配文只有一句德语:“Endlich wieder zu Hause.”(终于,回家了。)
周瑾盯着那张照片看了整整一夜。
他忽然想起大学时,余音曾说:“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世界,而不是三个人的友情。”
当时他笑着回答:“我和阿哲是纯兄弟,你多心了。”
现在想来,他才是那个最不懂爱的人。
两年后。
余音与林峰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举办婚礼。
媒体称他们为“音乐与资本的联姻”,社交平台热搜刷屏:“余音终于嫁给了青梅竹马”“周瑾沉默半年终发声:祝她幸福”。
而远在上海的某间画室里,周瑾正挥笔泼墨。
宣纸上,一男一女背对而立,中间隔着一道断裂的琴弦。
题跋只有一句:
**“我曾拥有全世界最美的声音,却亲手将它推入寂静。”**
他放下笔,抬头望向窗外。
夕阳如血,染红半边天。
手机响了。
是阿哲。
“瑾哥,今晚老地方喝一杯?新来了个吉他手,弹得跟余音当年一模一样。”
周瑾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发送键上。
半晌,他删掉回复,关机。
他走到墙角,拿起那把尘封已久的吉他。
指尖拨动琴弦,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雨点敲打屋檐,像极了当年她练琴时的节拍。
他闭上眼,轻轻哼起她最爱的那首《Gymnopédie No.1》。
歌声沙哑,不成调。
但那一刻,他终于听清了自己心里的声音:
**“我爱你,比所有兄弟情都深。”**
可太晚了。
电视新闻正在播报:“著名钢琴家余音今日宣布婚后首场全球巡演,首站定于上海。”
画面切换到她站在舞台中央,灯光如瀑。
她说:“这场演出,献给所有错过的人。”
镜头扫过观众席,空位上放着一束白玫瑰。
卡片上写着:“给曾经的春天。”
周瑾睁开眼,泪水滑落。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冲出门。
楼梯间回响着他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