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打探才知,谢昇貌似在有意拉拢学子,表兄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犹疑不决,尚未表态。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和表兄一道在甲字院听谢昇讲学。
表面上称他为夫子。
每次课业我都是最先提交的,最优者虽不一定是我,但谢昇眼里的赞赏之意我不会看错。
谢昇分给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多。
我也一有空便去寻他解惑。
一来二去,我们相谈甚欢。
谢昇一次一般只会在书院待上至多十日,算算日子,再过一日他应当就要离开了。
当晚,我打好了水、脱了衣裳正欲在房中沐浴。
表兄便在门外给我望风,不知怎的被同窗叫了去。
木门被打开,情急之下我连忙起身穿衣,却正好与谢昇来了个四目相对。
“你……”
我羞得满脸涨红。
谢昇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再也装不下去,宛若春风过境,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薄冰悉数融化,连平日里白皙的耳根都红了个透。
6.
我急忙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叫惹来旁人。
而谢昇则迅速转过身去关好木门。
“你的书册落在我房中了,还给你。”
一卷竹简被安放在房门口,那人落荒而逃。
我勾起唇角,慢悠悠穿好衣裳,独自走到门口将那卷竹简拾起。
脑中浮现出一个月前的回忆。
我告诉谢昇:“这竹简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每夜都要枕着它睡,否则便要做一整夜的噩梦。”
他当时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
但今日我故意把竹简落在他房中,他却肯给我送来。
想来便是他听进去了我的话,将我的话放在了心上。
一个月都不曾淡忘。
第二日,谢昇离开之前,我抹上脂粉化了个淡妆,独自来到他房中。
“大人会向山长和诸位同窗揭发我吗?”
我垂下头,不停搓着手指,不经意间染上些哭腔。
谢昇没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盯在我身上未曾离开过。
“大人!”
我猛然抬头,一大颗泪珠从左眼角悄然滑落,眼眶变得红红的。
我对着镜子练习了很久,这个模样正好,最能惹人怜爱。
很快,我便从眼前人紧握了一瞬的拳头猜到:他谢昇不是什么佛子圣人,也会有动容的时候。
好半晌,谢昇才淡淡开口,声音稍显生分,恰如初识那般。
“你是女子与我何干?我只管教好我的学生,旁的由你自己决定吧。”
他不想给我个交代?
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几大颗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滑落脸颊,我使劲儿用衣袖擦拭,声泪俱下:
“大人不知道,我是逃婚出来的,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做续弦,听说那老头子死了三位夫人,家中还有三位姨娘,我没了办法才来投奔义兄。”
“你的义兄是沈长明?”
谢昇终于再次开口。
我知道,表兄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容忽视。
毕竟他是书院中近年来难得的连中二元的举子。
“放心,我会……”
我等了好半天,等来他一句:“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可以安心待在书院里。”
谢昇转身便要离开,末了又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