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太子和顾家设下的一个局。
一来,是想敲打我,让我别妄想拉拢新科状元。
二来,是想毁了沈砚清的名声,让他永无出头之日。
好一招一箭双雕。
「你可知,污蔑皇亲,是何罪名?」我问他。
他垂着头:「下官知道。」
「那你为何不辩解?」
「人微言轻,辩解无用。下官若在陛下面前与顾小姐对质,无论输赢,都只会得罪顾相与太子,于公主大业无益。」
我心中微动。
他看得倒是通透。
「起来吧。」我朝他伸出手。
他却摇了摇头:「陛下罚跪六个时辰,时辰未到,下官不能起。」
「我让你起!」我加重了语气。
他依旧固执地跪着,像一株宁折不弯的青竹。
周围的禁卫都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我突然明白过来,父皇让他跪在这里,不止是惩罚,更是羞辱。
是羞辱他,也是羞辱我。
让满朝文武都看看,我萧云琅选的驸马,是个怎样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胸口一股怒火升腾,正欲发作,却见他抬起头,对我轻轻摇了摇。
他的眼神很平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公主,别中了他们的计。」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说得对,我不能在这里发作,那正中太子的下怀。
「好。」我收回手,将身上的狐裘披风解下,盖在他身上,「我在这里陪你跪。」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公主,不可!」
「闭嘴。」我拂开他的手,在他身边直直跪了下去。
冰冷坚硬的石板,硌得膝盖生疼。
可我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萧云彻,顾长渊,你们想看我的笑话?
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你们越想让我厌弃他,我就越要表现出对他的「情深意重」。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沈砚清是我的人,动他,就是动我萧云琅。
我和沈砚清在太庙前跪了一夜。
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人人都说长公主对驸马一往情深,甘愿受苦,实在是感天动地。
连父皇听了,都只是沉默半晌,叹了句「女大不中留」。
太子萧云彻在东宫气得砸了最爱的琉璃盏。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对着顾怜月怒吼,「不但没毁了沈砚清,反而让他们赚了个情深义重的好名声!」
顾怜月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殿下,臣女也没想到,长公主她……她竟会如此护着那个贱人!」
「护着?」萧云彻冷笑,「我那个好皇姐,心气高着呢,她不过是觉得丢了脸面,故意做给别人看罢了。一个太监,她能有多喜欢?」
这番对话,是我安插在东宫的眼线传回来的。
我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淡淡一笑,将其付之一炬。
目的,达到了。
沈砚清因为这一跪,彻底成了京城的名人。虽是笑柄,却也无人再敢当面招惹。
他依旧在翰林院做着整理旧档的闲差,却无人敢再轻视。
而我,则开始着手布置北境那盘棋。
我以替母后祈福为名,向父皇讨了一道恩旨,派人去我母后的家乡,江南云州,修建一座祈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