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前世被背叛、被欺骗、被当作药引子般榨干最后一点价值的滔天恨意,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在这一句轻飘飘的“很值”之下,轰然爆发!
凭什么?!
凭什么她沈沅是命,我沈烬的命就贱如草芥?!
前世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和剧痛,与此刻丹田被生生剖开的酷刑疯狂重叠、撕扯。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那股汹涌的恨意,却如同最猛烈的燃料,让这残烛爆发出最后、最炽烈的光!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瞬。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动作牵动了破碎的丹田,剧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几乎让我瞬间昏死过去。但一股超越极限的力量,支撑着我!
被铁链锁住的右手,不知从哪里榨出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挣脱了束缚的惯性,食指蜷起,指甲狠狠刺入早已被咬破的拇指指腹!
“噗!”
本就伤痕累累的指尖,瞬间被更深地刺破,温热的、带着微弱灵力的心头精血,猛地涌出!
萧执似乎察觉到了我这濒死挣扎的异动,垂下的眼睫微微一颤,冰冷的视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重新落回我身上。
就在他目光触及的刹那!
我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沾满自己精血的手指,如同离弦的血箭,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点向他的胸口——心脏正上方!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蟒袍锦缎,浓烈的雪松气息混合着血腥,扑面而来。
“呃……” 剧痛让我的动作变形、颤抖,但意志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焊住了方向!
指尖带着滚烫的精血,在他心口那片玄色的蟒袍上,急速地、扭曲地、却又带着一种诡异韵律地划过!
那不是文字,不是符箓。那是前世在苗疆禁地,用命换来的一丝残破记忆里,最阴毒、最霸道、也最绝望的共生血咒!
每一笔,都抽走我一丝残存的生机;每一划,都饱含着焚尽灵魂的诅咒!
剧痛让视线彻底模糊,世界只剩下那片玄色锦缎上刺目的红痕。最后一个扭曲的符文落成!
一股无形的、冰冷而粘稠的诡异力量,顺着我的指尖,如同活物般猛地钻入他的胸膛!
“呃啊——!”
萧执猝不及防,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他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压抑的闷哼,那一直古井无波、掌控一切的脸上,第一次裂开一丝清晰的裂痕!是惊愕,是剧痛,更是被蝼蚁反噬的暴怒!
他下意识地一掌拍出,带着凌厉的罡风!
“噗——!”
那一掌结结实实印在我肩头,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狠狠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又软软滑落在地。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鲜血大口大口地从口中涌出,视线彻底被黑暗和猩红覆盖。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瞬,我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对着那个捂着心口、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眼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般杀意的身影,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声音嘶哑破碎,却如同诅咒的楔子,狠狠钉入这死寂的石室:
“萧…执……此蛊…名‘共命’……”